張月茹一邊含淚表清白,呂嬤嬤也一旁附和辯駁。
儀華皺了皺眉,阿秋忙向看守嬤嬤使了個眼色,那看守嬤嬤心領神會的退下。
儀華方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張月茹主僕,淡淡道:“吳氏母子昨日已逝。”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聽得地上二人猶如晴天霹靂,臉上瞬間一片死白。
張月茹更是不堪打擊,神情木然地癱坐在地上,不經意看見李進忠提著的食盒,像是意識到什麼,嬌弱的身子猛然一震,一雙水眸驟然睜大,死死地盯著那個食盒,眸低漸有深深地恐懼升起。
儀華看了一眼張月茹,目光不著痕跡的投向一動不動的李婉兒主僕,忽然叫了一聲李進忠。
李進忠答了一聲,尋了旁邊一個看不出原色的几案,將手中食盒揭開,從盒一一取出兩隻燒雞、兩碟鴨脯肉、兩碟炒筍尖、兩碗鴿子蛋、兩壺酒,並四副碗筷、四隻酒杯。
就在李進忠刻意放緩動作取吃食的時候,儀華已緩緩開口,道:“今日是小除夕,是該親友設宴互相拜訪,以辭歲。但你和李氏放下謀害皇室重責,不累及家人,已是王爺寬厚,萬不可能在出了此地,過新年了。”說著,目光往几案上看了一眼:“你們四人再用一頓,且好生去吧,這菜餚薄酒就當我為你們送行。”
說完,轉身欲走,呆滯的張月茹似陡然清醒,手腳利落的從地上爬起來,擋住儀華的去路。
儀華絲毫沒有驚訝之態,彷彿早料到如此,一臉平靜的看著張月茹。
張月茹日光復雜的看著神色從容的儀華,神色變了又變,終牙一咬,道:“婢妾父兄對王爺忠心耿耿,此次北征又探查敵情有功,王爺斷不會如此對臣妾。”
儀華冷冷打斷道:“你是在質疑我枉顧王爺之意,私自處死你們?”說時想起一事,勾唇略嘲諷道:“還有這父兄?也不過是你叔父罷了!不用時時拿在口裡說吧。”
張月茹面色漲紅,卻無從反駁,只是仰面直視儀華,言語激道:“若王妃心裡無鬼,那就……”
一句未完,身後“哐啷”數聲碎瓷重響,隨即又是李進忠不迭的驚呼聲,間次夾雜著李婉兒的名號。知道李婉兒終於有反應,儀華深呼一口氣,決然轉身,厲聲喝道:“大膽!李氏——”
一個“氏”宇,聲音幾不可查的帶著一絲驚異,儀華眼中同樣也有一絲驚異閃過,爾後目光波瀾不驚的投向几案邊的圓柱。
那圓柱上的的九轉油燈,是最次等的燈油,因是跳躍的燈火上總有縷縷黑煙燃起。那黃黃的光,黑黑的煙塵,映在李婉兒的臉上,是地獄惡鬼的青白,難以言喻的枯瘦,與一雙更顯突兀的眼睛。
這樣看著,根本無法看出李婉兒昔日的美貌,甚至比起半年前那個李婉兒,也是雲泥之別,天差地遠。
正在儀華驚心李婉兒面容的鉅變之際,李婉兒已從劇烈的急喘中平緩過氣息,手撐著圓柱,抬起頭,惡狠狠的瞪著儀華,剛想說話,卻又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良久,她方止住,重新抬起頭,烏紫的嘴唇殘留著觸目驚心的殷紅。
“我大膽?呵呵,可笑!你徐氏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膽敢瞞著王爺,來冷宮秘密下毒害死我!”李婉兒聲音嘶啞難聽,好似割鋸子的刺耳聲音:“呸,我告訴你,徐氏!我不是那個小賤人一樣的愚蠢村婦,任你胡亂編詞就信!我有王爺的親生女兒,你想害死我,沒那麼容易!”
說這些話時,李婉兒手指著張月茹。
張月茹最恨人提起她的過去,又想起被李婉兒利用落到今日的地步,一時新仇舊恨,她一反柔弱的樣子,怒氣森森的盯著李婉兒:“李氏,你給吳氏母子下毒,拉我——”
儀華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要問,自對張月茹的話暫不重視,聽也沒聽,便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