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想說的是?”宋舞霞假裝不懂。
“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與你直說了吧。去年七夕的時候,我見了令姐的一對女兒,甚是可愛。今日就想來問問,她們可曾與人有婚約?”
“這……”宋舞霞沉吟著,為難地說:“能得娘娘厚愛是她們的福氣,不過,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只聽姐夫說,對雁兒、雀兒的將來,大姐臨終有所囑託,但具體如何,得問大哥才知道。”
“是嗎?”陸妙彤淡淡一笑,打量著宋舞霞,似在探究什麼。
宋舞霞笑了笑,說道:“如若娘娘不棄,不如讓我去問問姐夫。”她說這話只是客套。她以為陸妙彤一定會親自找胡三核實她的話,卻沒料到皇后居然痛快地答應了,她祝福宋舞霞,一定要問仔細了。
宋舞霞不解,但也不好多問,只能懷著滿腹的疑問,跟著皇后去了馨寧宮。
不同於往日的熱鬧,整個馨寧宮死氣層層的。宮女們恭立四周,卻連一絲呼吸聲都聽不到。
“母后又在唸經?”皇后問一旁的太監,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領著宋舞霞往內走。宋舞霞看她連請示、通報都沒有,不禁覺得奇怪。
進了佛堂,只見裡面煙霧繚繞,隱隱約約中傳來低低的誦經聲。
“母后,孝和來探望你了。”皇后輕聲回稟。
太后依舊跪在蒲團上,口中唸唸有詞,彷彿壓根就沒聽到皇后的話。宋舞霞朝皇后望去。皇后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對著太后重複了一次上面的話。太后依舊沒有反應。皇后沒再多言,只是立在太后身邊,安安靜靜地等著。宋舞霞無奈,也只能垂首而立,不明白太后、皇后這是在幹什麼。
大約大半個時辰後,太后終於放下了手中的佛珠。皇后急忙上前扶起她。
“孝和,你來了。”太后輕飄飄地打了一聲招呼,彷彿真是此刻才知道宋舞霞來了。如果宋舞霞不是早就知道太后知曉懿安長公主好端端活著,她真的會以為以前的老人只是一個痛失愛女的母親。既然她們都知道長公主沒死,那麼眼前的悲傷又是演給誰看的,皇后嗎?
宋舞霞把目光投向陸妙彤,只見她莊重而仔細地扶著太后往外走,似一個孝順的晚輩,看不出一絲額外的情緒。
三人走到外面的房間,皇后細心地服侍太后在軟榻上坐下。太后朝她笑笑,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示意皇后也坐,隨後又對宋舞霞說:“孝和,你也坐吧。難為你新婚燕爾,還想著我這個老太婆。”
“娘娘您這麼年輕,哪裡當得起一個‘老’字。”宋舞霞笑著回應,又解釋道:“本來前幾天就想進宮向娘娘謝恩的,不過因婆母病了,這才耽擱了些時日。”
太后眼中的精光一閃,隨即馬上恢復了虛弱的疲態,半睜著眼睛問:“她現在可好些了?我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時不時這疼那疼的,有時候想想,還不如隨著懿安去了……”
“母后,您怎麼又說這話。”皇后拿起帕子替太后擦了擦眼淚,真摯地說:“您不是還有我和皇上,我們一定會連帶著懿安那份,一起孝順您的。”
太后接過皇后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淚,“哀家知道你們孝順,可懿安……”她又擦了擦眼淚,對著宋舞霞說:“懿安是我害死的,若不是我讓她去大同……”
“娘娘,大火是一場意外,誰也沒想到的。”宋舞霞只能順著她的話相勸。
皇后聞言,附和著說:“是啊,只是一場意外。孝和,你也幫著勸勸母后,我和皇上說了不知多少次,母后卻總是自責……”
“不是我自責,懿安確實就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害死的。我不止害死了懿安,就連自己的——”她戛然而止,不停用手帕擦著眼淚,泣不成聲。
宋舞霞因太后的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