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全都拆除或者遷走了,胭脂的香色也隨之消失了,我沒能聞到她們穿越時空,留下來的一縷情思和萬種風情。我在很多女人身上尋找可能是她們留下來的氣息,終歸沒能找到。似乎那個時代早已過去,物非人非,什麼都沒了。
我爸帶著我媽經過大行宮、浮橋、夫子廟,穿過很多馬路,再到新街口,新街口上商店很多,當時所有的進口貨都在那個屁大點的地方。
我媽在一家賣咖啡器械的商店停下,然後露出了久違的甜美和可愛。我爸帶著我媽進去,我媽走到一臺玻璃制的咖啡機旁,指著它,說:“這個,我要了。”
咖啡機買回家的時候,我和木槿才還沒滿月,正值依賴乳。房的時候。學了醫之後,我才知道那段時間叫做口。淫。期,全身的快感都集中在嘴上,我的嘴含住奶。頭,我的心就歡愉,我的心就酥軟,那應該算是人類最思無邪的時候。
我媽整天抱著咖啡機研究,研究咖啡豆,研究煮咖啡的火候,研究咖啡的喝法,像外國的貴婦人,或者是中國的文藝女青年。我和木槿基本上就是在滿屋子的咖啡味裡由小變大,最後從南京去往天津。
正因如此,雖然我不會咖啡,也不會做咖啡,但我大概知道一些咖啡的製法。拿鐵就是把剛做好的濃縮咖啡倒入幾近沸騰的牛奶裡,然後咖啡和牛奶自動融合,交織在一塊兒,黑白配成棕色,棕色裡有黑的深沉還有白的純潔,這種咖啡好多女生喜歡喝,她們喝的時候都喜歡加上奶泡,做成美式的那種,我覺得這種心理和我們從小都希望去美利堅是如出一轍的。木槿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咖啡,但她不要奶泡,她說奶泡吃著會粘在嘴上,不雅觀,而且舔掉麻煩。
我最喜歡的是普通的美式咖啡,就是咖啡原液和水混合在一塊兒,喝著苦得能讓人淚流滿面。但好處是方便,有種鉛華洗淨,而後是聲色真香的感覺。
我和木槿約好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店裡見面。咖啡店外面是學校的北院,恰好春天快要到了,北院裡的梧桐樹上也開始冒出新芽,碧桃樹、楊樹和柳樹們也重新給自己鍍上綠漆。所有身材妖嬈的女生都把棉襖或者羽絨衫給脫下,穿著能露就露,不能露也露的衣褲出來擺弄身姿。
商陸畢業之後沒有繼續學醫,和佩蘭一起考了個文學博士,她們一起留在了天津,一個在天津大學裡教課,一個在南開大學裡教課,一個教中國文學史,一個教西方文學史,但都教中醫養生的選修課。
我問商陸是什麼時候跟佩蘭在一塊兒的,他說忘了,可能是考上博士開始的。
商陸精通文學,工作勤奮,很快從講師升了副教授,那時候我剛升主治。
我問他:“你說你這再升一級就教授了,到了教授就睥睨天下,東方不敗了。我這再升兩級才跟教授平級,你說這合適嗎?”
商陸說:“教育是教育,治病是治病,你看赤松,他想爬到頭,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主席或者總理怎麼可能讓他當呢。”
商陸抽了根菸,眯著眼,眼神深邃,他說:“我發現,學校裡每一年都有新鮮的女生進來,新鮮的女生不一定比上一屆的要難看,不一定比上一屆的要膚淺。”
我說:“怎麼,你還揹著佩蘭亂搞師生關係?你是一邊教書,還一邊育人?”
“我可沒有,我是說,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我驚訝於商陸對女生的見識,心中有點黯然神傷。我所在的科室,十個病人裡有三個女人就算不錯,三個女人都是四五十歲的大媽,雖然老則老矣,風韻猶存,但我確實欣賞不來。我安慰自己說,自己年齡不夠,修為不到家,不懂真善美。
我對睡在我旁邊的飛兒說:“我的病人怎麼這麼不讓人賞心悅目?”
飛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