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衛瑾走近了,她才掛上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眉目卻是驚惶無措,起身迎駕,“不知陛下前來,奴婢有失體統。”
衛瑾一身月色錦袍,帶了絲慵懶的意味,但因為常年軍中訓練,他仍是保持著一副結實有力的身板,看上去從容英武,既不失翩翩之態,又不乏陽剛之氣。
他虛扶一下,目光凝在姜嬈臉容上,即便是古板的髮髻、緊裹的官服,也遮不住她渾然天成的嫵媚風流,“你謄寫的名冊朕已經看過。”
姜嬈微微福身,“五年一殿選,奴婢與此事上不敢怠慢。”
衛瑾停頓了片刻,“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姜嬈有些詫異,哪個皇帝不是坐擁佳麗三千,他卻說只選一次。
而且,據史記載,昭和帝后宮充盈,美人源源不斷,是極負盛名的風流帝王。
難道自從上回御花園破壞了蔣瑛的如意算盤起,歷史,已經在悄然改變?
不禁又抬眼看過去,四目相對,衛瑾只給了她一記似有似無的笑,“為皇家綿延血脈是朕的職責,但是後宮裡不需要有太多女人。”
“陛下決斷便好,不必同奴婢解釋。”姜嬈恭順地將軟榻理好,衛瑾的神情恢復如初,他撇開話題,“你寫得一手好字,看來鄢秦侯府請的夫子也是頂好的,倒沒少下功夫。”
這句話的語氣十分微妙,像是誇讚,又像是試探。
姜嬈本來就不記得前塵往事,索性就悠悠行至案前,笑答,“陛下此言差矣,怎就不見得是奴婢的悟性好,而並非夫子好呢?府中其他養女,字跡鮮少有能越過我的。”
衛瑾微挑了眉峰,往後傾靠了,饒有興致地看過來,“你口氣倒是不小。”
“陛下儘可試一試便知。”姜嬈語氣中是滿滿的自信,眼尾那一顆硃砂痣鮮妍嬌豔,更添了神采。
此話雖然是刻意了些,但所言非虛,從前在姜府時,她姜家大小姐的棋琴書畫皆是上乘,雖不至於豔壓群芳,但斷是鳳毛麟角。
“將前朝的南齊書卷一抄錄下來,朕只給你半個時辰,若能辦得到,就算你沒有誇口。”衛瑾指了指旁邊的書架,姜嬈卻是從容地坐下,“奴婢可以默寫,不必取出原本。”
說著,白嫩的手便已經執起宣筆開始,衛瑾心中多少是有些不信的,但他卻對眼前女子的自信很感興趣,但當那流暢的字跡漸漸躍然紙上時,他不由地改變了看法。
再看那張嬌媚動人的眉目中,蘊含了慧黠的隱光。
“奴婢不曾說謊罷?”姜嬈遞過去,衛瑾數通書經史籍,的確隻字不差。
他壓在清檯硯下,斂起讚賞的神色,又隨口點了幾部書冊,除了榖梁傳刻意背漏了一段之外,姜嬈的表現,超乎尋常的令他滿意。
一室墨香,兩人暫時摒棄了身份,就這麼對坐著,侃侃而談,不一會兒,寫滿了各種書文的宣紙,便鋪了滿案。
衛瑾撫了撫額角,唇角的弧度不經意間揚起,倒在他素來冷峻的臉上,平添了溫潤的韻味,“朕今日沒有白來一遭,倒比和那些儒士空談論道有趣許多。但是,你身為御前女官,詩書這一關是過了,但眼力上可就差了些,朕說了這半日,口中乾渴你說如何是好?”
他故意沉了沉臉色,但眼波里卻柔和一片,風清氣朗。
姜嬈報赦一笑,欠身道,“奴婢這就去沏茶,陛下稍等,可以再想一想接下來考些甚麼。”
她起身,右手卻突然被人握住,姜嬈回看,正對上那雙幽深的眸子,衛瑾稍稍用力,就將她帶到懷中,蠱惑的聲音低沉,“真是不解風情,替朕解渴的方法,還有許多。”
溫熱的男子氣息襲來,他已經俯身近前,精準地含住了朱唇,納入口中吮嘗。
姜嬈悶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