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月餘,再相見分外親熱。變化最大的人自然是御哥兒,這小子又長大了不少,書衡抱著她已經有些吃力了。放在床上胳膊腿亂動,笑聲咯咯,分外活潑。書衡猜想這小孩是像袁夫人,不僅眉眼像,性子也像。
袁夫人抱著孩子引他看那廊子上的鸚鵡,見到書衡便拿起他的小肉手打招呼:“看看,你的大姐姐。幾天不見,變黑了。”
書衡下意識的摸臉:“真的黑了嗎”
“誰要你猴兒一樣,又是下地又是上山,不曬黑才怪。”袁夫人一邊指揮菊葉去拿剛切片的西瓜過來,一邊對著書衡笑:“幸而掬霞坊剛進的雪膚膏夠好用,躲屋裡養養別出門,過幾天準保捂回來了。”
“說到這個”,書衡笑道:“我那琴表姐可白回來了?”
“是白了不少,雖然還比不上頂頂好的皮子,但已經改善太多了。”袁夫人笑道:“還是我推薦的八白散好用。”
“阿彌陀佛,那我舅母可要鬆口氣了。這回儘可以說個好婆家。”書衡一邊說笑,一邊開啟小包裹:“瞧,孃親,我送你的禮物。什麼東西我們府裡都有,就這玩意兒少。”
“蛐蛐兒?”袁夫人一看那紫竹籠子就樂了:“你送個蟲子給我?我小時候倒是愛逗這個,玩的比小子還厲害。但如今誰還玩。”
“可以帶御哥兒一起玩呀。”書衡笑眯眯的晃晃籠子,促織清脆的叫聲立即引起了御哥兒的注意,圓圓的小腦袋不住探尋,書衡故意四處變換方位,引著他找。“好歹是我親自捉的,趴在草窩裡一個晌午呢。”
袁夫人笑著接過來:“也罷,只當哄孩子了。只怕你爹爹知道了會說玩物喪志。”
書衡笑道:“才多大點,哪裡談得上志不志。這會兒便是叫了林先生來高山流水,他也只會呼呼睡呢。對了,爹爹不在麼?我剛在二院見到常玉,他沒在書房伺候,爹爹應該也不在吧。”
“公爺忙的很,哪裡能在家呢?”袁夫人把孩子放在炕上,促織籠子放上炕桌:“前幾天與陛下一道去了松風綠苑,後來回來了一趟,緊接著又在宮裡住著了。按理來講,江東剛發生了那麼大事,近期應該閒一閒才對。”
書衡心道袁國公多災多病身偏偏是憂國憂民心,只怕他閒不了。如今他老人家一心想著外放,增加點工作經歷,怕只怕陛下捨不得放手。這個任性的皇帝已經習慣了有事就找袁慕雲,也習慣了經袁慕雲的手去調理事情,其他臣子很少有那麼默契或者對盤的。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忽然間被迫改掉,簡直殘忍。
她一邊思考一邊輕輕給袁夫人捏肩膀。袁夫人向來表達喜愛之情都只用行動而不用嘴。且不說那又新裁的夏裝,打造的首飾,和屋裡擺件,她這次回清風小院,進門便看到一架烏木圓雕燕尾紋雲母屏風。屏風後一個超大蓮缸,缸裡養著兩頭睡蓮還有兩條游來游去的白身紅尾鯉…特意從廣濟寺求過來的。騎馬遇事把袁夫人嚇到了,行動力極強的她當即到最最信賴的明修大師那裡求平安。明修大師見到那塑金身佛的香油錢,很大方的送了兩尾錦鯉,並說佛前供養過的,可以逢凶化吉度一切苦厄。還特特的讓自己小徒弟靈知親自祝告。
書衡看著那成雙鯉魚,就想到了董音的女兒心,忍不住想,哎呀說不定有一天豁達任性舉動頗為不拘於時的董音會放大招,直接對著小和尚唱:“低頭問聖僧,女兒美不美。”那畫面…腦補一番都非常帶感啊。哈哈哈,書衡笑的十分不厚道。
“對了,琴表姐倒是來看過你呢。她跟申閣老的孫女兒一起來的。”袁夫人愜意的享受了女兒的服侍,慢悠悠的說道:“申閣老的長子娶的是老妻的內侄女,那申張氏行事卑瑣,愛計較又沒義氣,一味膽小怕事。她女兒倒出落的這麼水靈,嬌嬌嫋嫋,弱柳扶風樣,當真水做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