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拿起一塊香菌肉梅花餅咬了一口,仔細咀嚼了一番,對董音笑道:“這蘑菇挺肥嫩。若是琴表姐回京了,應該也不會覺得遺憾。”
董音曉得她說的是哪個,忍不住問道:“怎麼?衛琴她在雲南住久了,現在還捨不得回來了?什麼好地方比得上帝王鄉。”
書衡笑道:“她定然要回來的,蘑菇嘛自然也是要懷念的。她往日給我寫信,幾乎每回都能提到蘑菇。那邊肥葉子菜不全但菌子極多,從廉價的牛肝菌到珍貴的雞樅子,林林總總能排出一個百菌譜來。有一種蜂窩菌看起來乾巴巴的,極醜,活像雨後初晴爛泥地上的泥疙瘩,但味道竟然極好,切成了細細的蟹腿絲合著水靈的青辣椒用雞油一炒,好吃的簡直能讓人吞掉舌頭。”
書衡說著幾乎要淌口水,心想等琴表姐回來了,一定想辦法讓她弄來吃一吃。
“因為菌子多,又便宜,那上好的雞樅也比不上京城一品黃燜雞的價,因此不單是尋常百姓,便是官宦人家也頓頓不離菌子。”
董音聞言也夾了塊香菌肉餅咬了一口,她用心品味一會兒,又舉到眼前對餡料仔細觀察,似乎試圖尋到菌子魅力。這時書衡卻悠忽一聲感嘆:“若是真的這樣吃,那豈不是有一天頭上都要長出蘑菇來?”她緊接著啊的一聲撫掌道:“我想到了,下次頭上不簪雪絨花了,我要簪串珠累絲小蘑菇。”
董音的筷子吧嗒掉在了桌上,湊起下巴,認真打量書衡半晌:算了,底子好,怎麼折騰都行。然而,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捏書衡的腮幫,示以她看一旁:“我不信你的字畫現在還見不了人,別總是吃啊玩啊,小心俗了。”
那邊廂畫畫題詩正進行到高丨9潮。
“淡雲抹翠微;晴光柔紫楓”大約是氣氛過於融洽,連平日裡宣揚“筆墨不外露”要麼不寫,要麼即寫即燒的申藏香也親自握了筆來在畫上題詩。
董音這個才女不知為何今日反而放過了這個展才機會,絲毫沒有見獵心喜之相。
書衡正揀了一塊蝴蝶酥準備往嘴裡放,聽董音這麼一說,她停了動作,拿出“格物致知”的精神嚴肅的盯著這塊蝴蝶酥,彷彿開了x光一般,認真的道:“外皮白膩,紅沙輕掩,似露實藏,清新通透,這棗泥裹的好,竟然跟我姑母一樣水平,深得“欲語還休”“猶抱琵琶半遮面”之風味。”她發表完見解,誠懇的看著董音:“現在還俗嘛?”
董音嘴角微妙的抽了抽。她劈手奪了書衡的筷子:“只品評還好,吃了就俗了。”
“哦…”書衡好不惆悵。
兩聲輕笑忽然從屏風後傳出,書衡下意識的回頭,便看到一雙墨緞粉底靴輕快的走了過來。一襲松花色撒暗銀花長衣,一頂束髮嵌寶白玉冠,眉目含笑,俊秀非凡,走到哪裡春光就氾濫到哪裡。不是董音的好哥哥是哪個?
“大哥,你怎麼才回來?我還當你不給我過生日了呢!”董音在長兄面前一點也不拘束,書衡看她親親熱熱的撲過去,就差自己伸手樓他脖子了。
“怎麼會。我剛完成先生布置的課業就回來了。這不,剛走進來就聽到你發宏論呢!又在亂教小妹妹了。”
“哪有!我向來都是隻教好的給她。”董音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一把把書衡扯到跟前:“衡兒,你倒說說,我有沒有亂講?”
書衡猛一抬頭,正對上董某人往下看來的眼睛,臉上一熱,當即把視線對準了董音,只盯著她脖子上掛著一大串聯珠綴玉八寶瓔珞:“董姐姐誠乃良師益友。”
話一出口,董懷玉搖頭失笑,董音撫在書衡背後的手卻畫了圈圈,表示她乾的好。
“諾,你盼了很久的白素媛的詩箋。”董懷玉從懷裡拿出一本青竹布皮的薄薄書籍來。“生日禮物!”
董音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捧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