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過分發黃的燈光明亮中帶著點暗沉色調,她的臉在光亮中,他一半身子落在陰影處。
她不看他,身上那件布滿綺麗花卉的旗袍是整個畫面構圖中最艷麗的一抹色彩。
盛望舒其實看得不是特別清楚,她緊扒著窗戶,跪坐在地毯上,一邊努力分辨,一邊用自己的想像去填補。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是背著父母扒著窗戶偷看鄰居家電視的小孩。
時間在專注中一分一秒地滑過,不知不覺中,她竟趴在窗邊看完了整部電影。
片尾演職表出現的那刻,盛望舒力竭般地鬆了口氣,眨了眨眼睛站起來。
胸口鼓譟發漲,在某個極偶然的瞬間,她眼眶也跟著輕微地漲了一下。
很難說的一種情緒,細微自我到無法跟旁人述說,她好像被什麼突然擊中。
對面的投影儀關上,燈光卻未熄滅。
盛望舒起身開啟剛才為了看電影而關掉的燈,開啟電腦,又清晰地將那部電影看了一遍。
直到她看完關掉電腦,對面的燈都沒熄滅。
而她從始至終也沒看到房內的人影。
走出書房時,盛望舒有些好笑地想。
對面的鄰居什麼都好,就是有點浪費電。
翌日,盛望舒答覆杜承柏導演,說她願意嘗試去做《浮華迷宮》的造型師。
杜承柏問她怎麼會突然想通。
她含糊地笑了笑,「大概是因為我的一個鄰居?」
—
設計角色的服裝要貼合故事的背景、人物的性格、光影的設計甚至劇情的走勢,要用色彩、結構以及服裝的材質把角色的造型變成一種電影語言,其間的學問很深,要下諸多的功夫。
盛望舒先隨杜承柏去片場看了尚未完全搭建好的場景,之後在咖啡廳見了已經簽訂合同的男女主角。
簡單聊了大半個小時,心裡大致對兩人有了初步的瞭解,她拿了原創劇本離開。
盛望舒一個人去了工作室,看了十幾頁劇本,已經快到一點鐘,便隨便點了點東西吃。
手機上進了條微信,是徐棟。
那天時裝秀結束後徐棟曾提到要來盛望舒的工作室參觀,她以為只是隨口的一句客套,沒想到他還真的記在了心上。
兩人在微信上聊了幾句,徐棟和她約好下午三點鐘到她工作室來。
盛望舒在辦公室隔間睡了個午覺,三點鐘,徐棟準時過來。
他給她帶來了下午茶,盛望舒帶著他在工作室各處轉了轉,兩人坐在後院的圓桌邊喝咖啡。
徐棟的那場時裝秀效果不盡如人意,收到一些業內人士諸如「江郎才盡」的辛辣點評。
盛望舒雖然還沒經歷過他當初橫空出世的輝煌,卻已經初步體會到江郎才盡的痛苦。
但理解歸理解,她不能主動提及這事兒去安慰徐棟。
因為對他們而言,每一句安慰都是多餘的。
兩人沒什麼交情,徐棟自然也不會提起這件事情。
喝完咖啡,兩人再次去了工作間,徐棟突然提起她的oon系列。
他對這個系列的結構和剪裁積極肯定了一番,末了,又笑著問能不能看看她當初設計時的畫稿。
盛望舒笑了笑:「我那時候學的沒有章法,設計稿都是在素描紙上隨手畫的,後來又改過很多版,一直到周漪老師的時裝秀開始前一個月才最終定下來。」
「這樣啊。」徐棟瞭然地點了點頭。
徐棟離開後,盛望舒也離開工作室,拿上劇本打算開車回家。
在路上接到許念汐的電話。
許念汐再次約她出來玩。
「叫了你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