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瀟微皺眉。沒有說話。所以也不曾挽留。
“厲瀟。我們都變了。六年的時間,連一個城市都會變,更何況是人呢?其實,你和我都是同一種人。喜歡欺騙自己,麻痺自己,不願面對現實,正視內心。沉浸在過去不願出來。”廖婧面容感傷,聲音哽咽,“我也許還愛著你,也可能不愛了。我懷念的,只是那段時光。”
厲瀟喝下面前的檸檬水:“我知道,不管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我都傷害到你了。對不起,廖婧。”頓了頓,似是對過去的感慨,也有對未來的無奈,“我一直都很羨慕你。活得瀟灑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厲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人家的孩子,甚至說,比普通人家還要拮据。小的時候,他最羨慕的是他小舅。雖然家裡人大都不是很喜歡他。
白銘軒的母親年輕漂亮,溫柔體貼。哪怕被冠上“第三者”的頭銜,被厲瀟的外公拋棄,仍然可以嫁個好男人。這個社會就是這樣。
白銘軒的繼父很富有,而且沒有孩子,對白銘軒視如己出。所以從起點開始,他們兩人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生。
他奮力追趕,也想過不愁吃喝,大把花錢的日子。後來,他真的成功了,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對於厲瀟來說,廖婧跟白銘軒是一樣的:自在地活著,可以有底氣的說要追求夢想。而他,呵,追求夢想也是有前提的。沒有人知道他一直夢想成為畫家,遊歷世界。
廖婧釋然,嘆氣:“厲瀟,你要活得輕鬆些。”
瀚洺閣裝修得古色古香的。除非是特別要求的包間,正常用餐區,每個桌子之間都是由一排排的竹木作為隔斷,既營造了相對私密的空間,還提高了用餐環境的水平。
因此哪怕厲瀟跟蘇柳兩個桌子離的很近,吃飯期間也沒有發現對方。
所以當四人吃完飯,走出來,面對面相遇時,蘇柳著實有些驚訝。當看到厲瀟身邊的廖婧時,蘇柳心裡有些滯悶,不過轉瞬就釋然了。
厲瀟起初也有些訝然。目光膠著在蘇柳那張白皙嬌小的臉上,盡是迷戀。太久沒有見到,一別多日,竟有種時過境遷的感覺。
蘇柳覺得沒有比這再尷尬的場景了。總不能上去打招呼吧?說什麼?
嗨,真巧,你們也在這兒吃飯啊?
所以她裝作沒看到,快速撇開了視線。
然而在厲瀟看來就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了。雙眼盯著她身後的白銘軒,額頭青筋暴起。
出了瀚洺閣,蘇柳跟白銘軒道了別就獨自一人開著車離開了。
白銘軒知道她不想看到那兩人在一起的樣子。儘管她嘴上說著不在乎,心裡也真的做到釋然了。可她畢竟是人,不是神。看見曾經自己那麼愛的男人,甚至目前法律上來說還是她丈夫的人,攬著別的女人,心裡總歸會有不舒服的。白銘軒也就沒有打擾她,給她空間。雖然他自己心情也不見得有多明朗。
正要伸手攔計程車,厲瀟在身後突然喊住他:“白銘軒!”
白銘軒回過頭。厲瀟面容僵硬,呼吸不穩,一雙深眸凝聚著黑色的風暴:
“我以為上次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說清楚什麼了?”
“離蘇柳遠一點。”
白銘軒嗤笑:“你放心,我跟蘇柳之間不會產生什麼男女之情,”頓了頓,微眯雙眼,“至少在你們離婚前不會。”
一句話瞬間使得厲瀟暴怒。一把揪住白銘軒的衣領,目光滲人:“你什麼意思!”
白銘軒的表情涼薄淡漠。扯開厲瀟堅如鐵鉗的手臂:“我對婚外情沒有興趣。”儘管兩人幾乎一般高,但白銘軒的眼神輕蔑的就像是在俯視厲瀟一樣,“我跟你,不一樣。”
字字灼心,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