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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煬霆將他手裡的明珠拿過去看了看,冷冷一笑:“這錦容,可真是大方,竟捨得用千金難求的夜明珠送人。”他重新把那顆鵪鶉蛋大小的夜明珠還給邱維,“既然如此,邱老闆將它給忘川公子送去便是。”
等邱維退出去,他才沉著臉轉過頭問容洛玹:“三皇兄,你怎麼看?”
容洛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她外公可是把著一個隋珠礦,夜明珠對她來說,尋常不過了吧。”
“皇兄,我可是聽說,桑銳那老匹夫,準備把燕北的家業都傳給她呢。”
容洛玹停下手中的酒杯,一雙眼睛帶著寒氣,看過來:“你父王說的?”
容煬霆點頭:“就算這樣,三皇兄也不準備做點兒什麼?當年,桑淑妃可是把你當親兒子看待呢……”
容洛玹終於變了一直漫不經心嬉皮笑臉的神色,低低喝了一聲:“住口!”
“呵呵,我可不信,你沒有覬覦那位置的心思……”不管容洛玹已經變得極端難看的臉色,“想必皇兄也不是像表面看起來這般與世無爭吧?你與太子年歲相差無幾,可才華能力卻不知比他優秀多少,難道同為天家之子,三皇兄你會甘居人下嗎?現在錦容回朝,正是拉攏威北王的大好時機,你,不心動麼?”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片刻,容洛玹卻是輕笑了出來。
“回去告訴皇叔,錦容是我的皇妹,不是一個爭權奪利的工具。至於你們想怎麼樣,那是你們的事情!恕我不奉陪了!”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欲走。
“何必如此呢?我父王,不過是想活得更安穩一些,難道皇兄不想麼?”容洛玹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推門而去。
看容洛玹出去,容煬霆輕蔑地一笑:“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虛偽啊……走吧,主角都走了,也就不好玩了,今日我們便散了吧。”
容洛玹下來的時候,容洛書已經在那裡站了很久。
他一愣,走過去:“看什麼呢?”
容洛書這才回神一般將目光投向他,笑著指了指樓下那段長長的海棠花廊:“很漂亮。”
容洛玹垂眼下望。
☆、靖寒
西府海棠樹下,有位衣袂純白的男子站在那裡。
容洛玹轉頭看了他這個皇妹一眼,她的視線落在那人身上,久久不移。
“很喜歡麼?”
“呵,喜歡又怎樣呢?”容洛書笑了笑,和他說話,又好像沒和他說話,“喜歡它的時間趕不上它凋謝的時間吧?”
紛紛揚揚的粉色花瓣隨著風,散落在整個庭院。
樓下那男子揚起臉,看著空中星星點點的粉色,露出一個憂鬱而悲憫的微笑。
容洛玹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剎,愣住了——他長得很像一個人,但是那個人絕不會露出那般仁慈悲憫的神色。
葉嵐。
正當他愣怔的時候,身旁的容洛書卻一個翻身,直直地從樓上的欄杆上翻出去,黛青色的衣袂翻飛如一隻孤雁。
那人靜靜地看著容洛書落在他面前,捲起一地的殘紅如雪,神色恬靜如救世的佛陀。
那是一雙全然不同的眼睛,澄澈安靜,不夾雜一絲一毫的陰翳,純淨得像雪山腳下的湖泊。
容洛書從來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個人,有這樣的眼睛。只有那些曾在青燈下誦讀經書的人,從佛祖的拈花一笑裡,窺得到過那樣無慾無求的眼睛。
那不是凡塵裡的人該有的眼睛。
“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看著她。
靖寒。
她看到他淺色的唇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會說話麼……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