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萬歲爺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順公公跪倒在雨地,聲音裡帶著哀求。
“曜,好好對小言,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拜託你的事。”語音漸輕,望著他,是最後深深地凝望,我僅是過空之雁,殘破的雙翼無法再飛太高,太遠,所以不配他蒼穹的雄鷹之心,如此爾爾。
他清目憫然,微微頷首,我終是轉身離去。
月華纏著雨絲漸濃了宮闈,不說再見,不說告別,最後終是毅然決然走進那未知卻無法逃避的黑暗,如果我能塵封自己的感情,那麼這所有傷口均可以癒合而不留痕跡。
可是,我能嗎?
第一次進入心底的人,必將銘刻得最深。哪怕,明知道,繼續下去,只會是萬劫不復,可,還是希冀,永遠待在那一人的身邊!
不知道怎麼回到行在,周身已然淋溼,寒意亦不再覺得,麻木地神情,滯緩地走到簾前,順公公低聲道:“娘娘,先換件乾淨的衣裳吧。”
他是否會告訴天燁方才的情形,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因為,一切對於今日的我,還有什麼是更重的打擊呢。
“本宮跪等聖安。”
說罷,愴緩下跪,指尖的血色已被雨沖淡,只餘了肉綻的悽白。這隻手,終於在現在,可以不再探琵琶曲了。
宸柔不在了,無人能和箏音。
而那悠遠的簫音,亦只是昨日的記憶,終不得再續。
裡間有了些許聲音,順公公忙湊到簾前,恭敬地道:“萬歲爺可是起了?”
“傳璃妃進來伺候朕更衣。”他的聲音冷漠無情,和初見時無異。
起身,掀開隔閡在彼此中間的簾幔,蓮步澀慢地踏進那一方註定是我今後慘痛記憶歸結的地方。
臥裐凌亂,惟那一縷元紅觸目驚心,蜿蜒地漫散在素白的褥上,空氣裡,曖昧地浮著歡愛過後的味道。
突想起初次侍寢的那晚,他為自己刺破手指。還有真正屬於他的那夜,那方潔白如初的袖帕。
一幕幕地浮現在眼前,原來,過往的路,都昭示著此時的無歸。
此刻的他,已然坐起,衣襟微露,玉色的胸膛,汗意滲滲,一旁的憶晴初承雨露,神情莫辨。
“萬歲爺,奴才先伺候晴姑娘下去沐浴。”順公公說。
天燁頷首,憶晴披上羅紗,緩緩隨順公公而去,經過我身邊時,冷冷一笑。
這一笑,笑去的,怕不僅是姐妹昔日的情分,還有更深的鄙夷吧。我無力保她,或者說,是由於我的觸犯天顏,才使她被這般意味地臨幸。
但,哪怕是這般,對她也是最好的結局,她沒入奴籍,這一刻承恩,自然可以得到嬪妃的位份,哪怕只是末級的位份,亦好過為奴,被人差遣,因為,哪怕她熬到二十五歲出宮,至親之人,卻早已不在了!
眸光復望向他,無喜無憂,這一瞬的平靜,連自己都駭到。原來,再多的傷心痛苦也有臨界點,過了這個點,則一切,就再也傷不到自己,也感覺不到痛。
“臣妾恭喜皇上再得美人。”語音淡淡,俯身行禮。
他從裐上起身,也不束衣,帶著歡愛後的濃烈曖昧氣息走向我,在我的面前停住,低聲,冰冷如萬年的川稜:“這場,朕不用刺破手指。”
望著他英挺如玉的容顏,勉強自己的臉上綻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素手替他慢慢繫好胸前的衣襟,指尖的痛,依然直抵心扉,硬撐著殘餘的力氣,道:“皇上,可該賜個位份給憶晴,也不枉她承了這雷霆雨露。”
他的餘光掠過我右手指尖的傷痕,卻絲毫不動容:“璃妃聰慧,你說朕該賜她什麼位份呢?”
“憶晴是臣妾的侍女,按宮規,侍寢後,該晉為正八品采女。”
“是嗎?”他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