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時構:「……」
貓頭鷹自顧自說道:「我之所以還沒被馴服,其實是因為系統大人說……像我這樣的使者不配被他馴服。除非有一天我能向他證明,我是一隻合格的使者。」
「怎麼證明?」
貓頭鷹或許認為自己說得太多,只見他低頭從包袱裡又叼出一條小魚乾,嚼吧嚼吧便不開口了。
魯南憤然:「你這畜牲,怎地說到一半便不說了?!」
久時構拉拉他的衣服讓他坐下,「眾生平等,別叫它畜牲。」
貓頭鷹撲動翅膀擦了擦嘴,「久時構選手,你跟這些生活在封建社會裡的人講平等,不等於對牛彈琴嗎?我告訴你,你要是想讓他們明白什麼叫眾生平等,首先你要打倒那個狗皇帝。」
久時構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覺得那個皇帝一點都不狗。」
貓頭鷹恨鐵不成鋼:「那是你還沒認識到狗皇帝的本性。」
魯南對皇帝異常忠誠,一聽貓頭鷹竟敢詆毀他家陛下,利劍瞬間已越過久時構架在貓頭鷹背上,「你再敢多說一句!」
「我就說怎麼了,怎麼了!」貓頭鷹愈發硬氣,「你還真把自己當東西了,你以為就憑你能殺得掉本使者,你以為……唔——」
久時構直接捏著貓頭鷹的脖子將它提了起來,「少說兩句,我請你們來看星星,別掃了我的興致。」
「哦對了,星星,」貓頭鷹轉眼就忘了衝突,「你剛才說在等一顆星星,什麼星星?」
久時構望向夜空,「彗星。」
橋東好奇:「先生,何為彗星?」
貓頭鷹:「不就掃把星咯。」
橋東馬上明白了,「我知,幼時隨父親上山採藥,天空曾出現一顆掃把星,等我和父親下山回家,村裡人已經被敵軍屠光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掃把星是災星,與貓頭鷹一樣,都是死亡的預兆。」
貓頭鷹:「你要講故事就講故事,能別帶我不?」
久時構著實沒想到本來很浪漫的一件事,被這一人一鷹一講,居然完全變了味。
「你們幾個給我停嘴,」久時構忍無可忍,「彗星之所以被稱為掃把星那是因為它靠近太陽時固體物質升華噴發形成了一條看起來像掃帚的彗尾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科學依據證明它是災星。還有,不是因為貓頭鷹叫才死人,而是人之將死身上會散發腐屍氣味,人聞不到,但貓頭鷹能循著味來!」
「你笑什麼?」久時構指著貓頭鷹道,「說的就是你!你作為一隻來自21世紀的受過系統培訓的貓頭鷹,不知道傳播封建迷信是違法的嗎?」
貓頭鷹被吼得一愣一愣地,「我就是……」
「你就是什麼?」
「啊!掃把星!」貓頭鷹突然亢奮起來,視線倏然投向天際。
久時構一抬頭,恰在此時捕捉到一顆飛入視野的星星,它拖著長長薄霧似的尾巴,劃過一道廣闊的弧線,漫天繁星與稀薄的夜光雲彷彿都成了點綴,它無畏地奔向遙遠的蒼穹。
沒有人說話。
所有人都眺望著那顆極亮的星星。
這時候任何隻言片語都只會讓宇宙變得聒噪。
遠處的山上,還有另一群人也安靜地觀賞著這一幕。
然而,將士眼中無不透出堅忍,緊咬牙關,彷彿天際飛來的不是宇宙賜予人類的壯景,而是災難。
小炊事臨姜忍得最辛苦,他年紀本就不大,正是少年情感充沛的時候。
當年被陛下救下從軍之時,他便已抱了『提攜玉龍為君死』之心。
可是,誰又想真的死在戰場上呢?
他總不免懷著一點僥倖,僥倖地想,或許他能活著見到陛下重整山河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