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時構有些恍惚:「他還說,我是岸芷汀蘭。」
王也清終於明白,為什麼身邊很多朋友出國之前揚言自己要找個老外回來,但最後還是和本國人在一起了,原來文化差異真不是簡簡單單四個字,就像伍哀帝和久時構,一個沒事就拽古文,一個從小在國外念書,對古文的理解只浮於表面,交流起來……就算不是雞同鴨講,也差不多是對牛彈琴了。
「久時構,你讀過《楚辭》嗎?」
「……」
沉默。
王也清嘆了口氣,「所以你一定沒聽說過『沅有芷兮澧有蘭』這句話吧?」
久時構:「……」
王也清還能怎麼辦呢,她只能痛惜地看了久時構一眼,說:「它的下一句是,『思公子兮未敢言』,意思是說……」
久時構:「他喜歡我卻不敢說出口。」
王也清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個笨蛋,你說說你,你要是和我一樣在國內上完九年義務教育,現在就已經是伍朝第十九代皇帝的皇后了!哎……」
久時構:「……」
「你們分手的時候,他還對你說過其他的嗎?」王也清這輩子也沒這麼無語過,「說出來,我幫你解讀解讀,看你這傻樣,估計他就算說了什麼,你也聽不懂,幸好你記憶力還可以,至少能記住。」
久時構:「……」
那時候久時構被人打暈失去了意識,但在很沉的夢裡他還是聽到有人在耳畔說了一句,「泉水將枯,相逢於此,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王也清小聲地念了出來,「這是《莊子》裡的一句話,意思是說,泉水枯了,魚兒在陸地上掙扎求生,相互用唾沫打濕對方,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重新回到大江大湖裡去呢?」
說到這裡,王也清嘆出今晚的最後一口氣:「我想他一定很捨不得你,但他不得不親手送你走,他不怕你忘了他,可他卻不想忘了你,所以他沒有在那個塵世殺掉甘棠。久時構啊……你太笨了。你錯過了一個和你兩情相悅的人。」
第66章 好人怎麼這樣
「請讓一讓,讓一讓。」
「不要靠近,前方警察辦案,不要圍觀!!」
「不準拍照!」
上十輛警車停在土方附近,四周拉起了警戒線,和考古隊拉的隔離線重合在一起,又在考古隊的基礎上繞了幾圈,將周圍全部封鎖起來,考古隊所有人也被扣住了。
久時構坐在警車裡,手上被拷了金屬手銬,坐他身邊的警官給他遞了瓶水:「喝嗎,久先生?」
「不用了,謝謝。」
他往車窗外望去,遮陰棚下站滿了警察,有人拿對講機,有人在保護現場,有人在搬東西,考古隊的人一身土泥還沒來得及洗,就被警方控制起來,每個人臉上滿是驚慌,李教授比上次見他的時候老了很多,警察一直在問他話,隔著玻璃久時構聽不清,但也知道是自己連累了他。
現場更多人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中央臺記者正在採訪幾個警察,攝像頭對準他們身後那片土方,已經被考古隊挖開了,坑坑窪窪的,能看到墓室的輪廓以及棺槨的位置,考古隊沒來得及收回來的測量工具還在地裡,散落得到處是。
過了沒多久,文物行政局和當地市政府的官員也來了,有人指著久時構的車在說什麼。果然,立刻就有一個警官過來敲久時構的車玻璃。
開車的警察放下車窗,外面的人說:「久先生,麻煩您先下來解釋兩句。」
久時構當然很配合。
「是你解鎖的?」一個官員用很嚴肅的語氣問。
久時構:「是我。」
「你為什麼能解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