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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這人管這麼寬?紀千羽意外地揚起眉,半是譏誚半是自嘲地笑了一下:“沒辦法,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雙手不拿來端盤子,這張嘴就要餓死了。有個說法叫有錢沒處花的人才去搞藝術你知道嗎?我現在藝術有了,就差錢了。”

鋼琴手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不要為錢能解決的事情犧牲什麼。”

“我知道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萬萬不能對吧?”紀千羽簡直要翻白眼,心說我幹嘛要跟一個今天之後再也見不到的人爭辯這些。她在心中嚴厲地批評了一下自己,撇了撇嘴不再接話,鋼琴手卻在此時低頭,沒撐傘的那隻手伸進風衣的口袋裡,拿出個信封遞給紀千羽。

“這是什麼?”紀千羽愣了一下,沒有接,抬眼看著對面的年輕男人。

“《澄淨之水》。”男人說,雨水順著傘面滑落,一點點滴溼他半隻伸出來的衣袖,拿著信封的手呈在她面前,白皙修長,指節分明,“和現在的天氣很應景,有時間可以聽一聽。”

紀千羽愣了一下,順著他的思維考慮了一下,才分辨出他不是在對雨做讚美,而是在說馬克西姆的一首鋼琴曲。

……所以這個人是遞給了她什麼,《澄淨之水》的鋼琴譜?

他的手執著地平伸著,半隻袖子暴露在雨中,漸漸暈溼成不太明顯的暗色。紀千羽微皺著眉看著對方,最終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伸手接了過來。

“謝謝,我有時間會聽。”她客氣地點點頭,對方也沒有和她再多一句寒暄,見她收下後便收回手轉身,一個人撐著傘,在雨中慢慢走遠。

有了黑風衣的襯托,才發現這人實在頎長瘦削得太過。他撐著長柄黑傘慢慢走在雨中,帶著莫名的老派浪漫意味,每一步都像是踩著音符。紀千羽捏著信封,納悶地看著男人的背影,木門卻又一次被人推開,楚銘換了身衣服急急地走出來,一邊扣衣服的扣子一邊還在喊:“遇風你等我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去——咦。”

他在自家酒店的燈牌下站住,疑惑地瞥了紀千羽一眼:“你還沒走?”

“沒帶傘。”紀千羽簡潔地解釋,發現楚銘正滿臉古怪地盯著她手裡的信封看。

“怎麼了?”紀千羽低頭仔細地看了一眼,在信封上發現了藍調酒吧的印章,“不是我帶出來的,我沒公物私用……那個鋼琴手剛才給我的。”

紀千羽頓了一下,誠實地說:“他待在你這兒也太屈才了。”

“怎麼就屈才了?”楚銘瞥她一眼,“他在我這兒彈得可是架雅馬哈。”

紀千羽淡淡地笑了一下:“可那是雙能跨十二度的手,這是鋼琴家的起點,不是鋼琴手。”

“你懂鋼琴?”楚銘有點詫異地揚眉,隨後搖了搖頭,“你說的沒錯,但他現在技術不行了……信封是他給你的?我今天也給了他個信封,長得和這個一模一樣。”

紀千羽疑惑地頓了一下,而後低頭拆開信封。

一摞最大面值的人民幣整整齊齊地收在信封裡,紀千羽愣了一下,楚銘在旁邊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他這個月的薪水。你們之前認識?”

“不認識。”紀千羽將信封合上,抬頭看了一眼街上那個撐著傘的背影。這條街很長,他走得很慢,現在還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紀千羽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將畫夾摘下來抱在懷裡,突然衝進了雨中。

楚銘錯愕地喊聲被遠遠甩在後面,她疾奔了幾十米,由遠及近地向獨行的鋼琴手跑去,不管不顧地撞進了那柄黑傘中。

撐傘的人被她撞得向前傾了一下,詫異地轉過頭來看她。一把傘遮在兩個人的頭頂,肩膀處都很快感受到粘稠的溼意。紀千羽看著他,揚起了手裡的信封。

“這錢是你借我的?”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