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驚得嘴裡的桂花糕掉到了塵汙的地上,被來往的人一踩,瞬間變成一坨,他拉了拉秋天的衣袖,“寶貝兒,你有沒有看見,我好像看見銀闇和紀院修相互攜手,共看美好未來……”
“嗯,我也看見了寶貝兒!”秋天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挽起夏天的手臂,語聲裡透著嬌羞,絲毫不像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所應有的,“怪不得紀院修當初這麼支援我們,原來他和咱們一樣都是那類人……”
“是啊,我也想不到啊,希望他們二人能夠得到幸福吧。”
“啊哧——”
顧竹寒莫名打了一個噴嚏。
在人群裡和夏天秋天漸行漸遠甚至壓根不知道有這麼一出奇葩對話發生的她已經和銀闇相攜走出了那段浪潮。抬頭一看,正好看見李邃在一個攤位裡買著冰糖葫蘆,一見他們二人出現了立即揮了揮手,那模樣兒興高采烈,似一個還未經歷世事的大男孩。
他分明是看見了他們二人毫無忌諱相攜的手,眼底閃過一絲暗光,然而只是須臾或許壓根沒有變,他扯著嗓子喊道:“你們太慢了!”
顧竹寒沒有發現李邃一瞬的異樣,她自然而然放開了銀闇的手,含笑說道:“是你走太快了。”
“冰糖葫蘆,你要不?”李邃遞給了她一根,紅色的葫蘆映襯上那張在陽光之下被曬得透出紅潤的臉,顯得格外誘人。
李邃就這樣舉著一支冰糖葫蘆停在她頰邊,他看著她白皙而又隱隱透出紅暈的臉,忽而之間有一種衝動想要在大街之中一把揭開她深藏在面具底下那張並沒有做過易容和修飾的自己一想就是十多年的面容。
事實上,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顧竹寒”,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個女子的存在,不,那時候的自己在聽那個人描述的時候,就覺得她是一個精靈可愛的女童,直至時隔這麼多年之後再見到她時,才將腦海裡那個女童的形象和麵前此人重合在一起,他曾經畫過顧竹寒幼時的畫像,也讓那個人看過,那個人看著那副畫像,半眯著眼睛似乎在聯想又似乎在確認,最終,他還是微微一笑道:“眼睛可以畫得再神采飛揚一點。”
眼睛可以再畫得再神采飛揚一點。這句話,他一記就是許多年,現在自己想念了很久卻一直只徘徊在夢中、影映在畫中的女童終於在自己面前出現,而他唯一能對上的是她的眼睛,一剎那,他想起了那句話,眼睛可以畫得再神采飛揚一點。可是他覺得再算他畫技再高超,也是畫不出她掩在面具之下那雙時如秋水迷離時如繁花拂落翩躚時如月光打在水井裡清亮的眼睛,那雙眼睛太複雜,在經過歲月長河的變遷之後,將他隔在了對岸,如霧裡看花,看不分明。
然而他又是慶幸的,起碼能夠看見這麼一個沒有被塵世俗流玷汙的一個她,她甚至以女子之身迎難而上,只為抓住這不公命運裡的其中一角,企圖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這是尋常女子所做不出的事情,而她,成功了,而且還遊刃有餘。天生適合政治的人,即使她百般抵賴不認。
“我已經十六了,還吃這種玩意兒會被人笑話吧?”顧竹寒雖然是這樣說,可是還是取過李邃手中的糖葫蘆,此時銀闇已經從顧竹寒掙脫掉他手的失落之中回過神來,他走到顧竹寒旁邊,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冰糖葫蘆,忽而來了興致,“我也要。”
“你喜歡這種玩意兒?”顧竹寒呆愣,從沒有聽過他喜歡吃這種的呀。
“嗯,我喜歡。”銀闇答道。
“既然如此這串給你就好了。”顧竹寒說著就遞過去,卻不料銀闇直接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中的冰糖葫蘆,那入唇清脆的冰糖之聲再配上他那雙波光流轉泛著隱隱桃花色的眼睛,顧竹寒的臉沒有來由地紅了,而且還紅得十分可疑。
“你……你……不會是……”五識開了吧?顧竹寒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