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釵環、頭油等女子物事;後面放著一架屏風,上面繡了大紅的鴛鴦戲水的圖樣,牆角有一對銅製的大燭臺,上面插著半截未燃盡的紅蠟燭。她想,這分明是一對年輕夫婦的新房,只是不知女主人做什麼去了。
她正要出去,風吹起白色紗帳,床上似乎有人正在睡覺。她想,如果是女主人,應該跟她打聲招呼才是。她躡手躡腳走過去,站在簾外輕聲說:“喂,你好,我是雲兒。”半天沒見裡面有動靜,她輕輕掀起紗帳,只見一個年輕女子仰面躺著,雙手交疊放在腹上,雙眼緊閉,垂下的睫毛又濃又密,如燕尾蝶的翅膀,似乎隨時會張開。她眉眼甚是秀氣,光潔的額頭,彎彎的柳葉眉,小巧秀挺的鼻子,嘴巴小而豐潤,頗具誘惑。雲兒還是頭一次見這麼美的人,一時間看呆了,不知這人是誰,比天香院的頭牌採荷還要多幾分空靈之質、秀美之姿,只是臉色略顯蒼白,似乎氣血不足。
她有些慌亂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慌忙放下紗帳。過了好一會兒,依舊沒聽見半點聲響,她心中奇怪,偷偷掀起一角,見那個女人還是如剛才那般躺著,一點沒變過。雲兒猶豫著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她鼻尖探了探,嚇了一跳,立馬縮回來,幾乎沒一點氣息!她捂住唇,忍住尖叫的衝動,手指搭在她脈搏上,半天才察覺到那麼一兩下微弱的跳動。她抖著手往外跑,這,這,這不是一個活死人嗎,簡直比鬼怪還恐怖!
第二十六章 別有天地非人間(4)
驚慌失措的雲兒撞進一個人的懷裡。楚惜風提著一隻山雞進來,看見雲兒,勃然大怒,大手攫住她的肩膀,厲聲喝道:“你幹什麼?”雲兒抬起頭來,見是他,莫名鬆了口氣,從他懷裡掙扎出來,懦懦說:“我,我沒幹什麼……”見他似乎很生氣,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去。楚惜風一手掐住她脖子,惡狠狠地說:“不是讓你別亂闖嗎?”雲兒雙手掰著他的手指,吐著舌頭拼命吸氣,翻著眼睛斷斷續續說:“我,我,我沒有……亂闖,我,咳咳咳,我只是餓了……”
楚惜風手越縮越緊,冷眼瞧著她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微弱,眸中陰狠的光芒一閃而過,就在雲兒差點氣絕而亡時,驀地鬆了手,將她往地上一扔,大吼:“出去!”雲兒雙手摸著喉嚨,半天才緩過勁來,撐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啞著聲音說:“對不起,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她想走,回頭見他呆呆站在那裡,整個人三魂就好像去了七魄,木木的,肩膀垂下來,背影說不出的蕭索孤寂、落寞悲傷。她心裡很同情,輕輕走近他,試探性地碰了碰他的胳膊,低聲說:“楚惜風,你怎麼了?”
見他沒反應,她搬了個凳子過來,怯怯說:“你坐……”見他這個樣子,她怪害怕的,還不如用手掐著她的脖子來得正常呢。楚惜風怔了良久才回過神來,看見她有些奇怪,冷聲問:“你怎麼在這裡?”隨即想起來,拍著自己腦袋“哦”了一聲,淡淡說:“你走吧,別再來這裡。不然,哼,我‘殺人不留行,千里楚惜風’的名號可不是吹牛吹出來的。”他靠在窗臺邊坐下,手搭在窗欞上,眼睛望著外面的夜空,不再說話,也不再看雲兒一眼。
雲兒見他如此,只得出來,走時順手帶走了地上的山雞。她在湖邊挖了個洞,清了內臟,洗乾淨後,裹上和好的黃泥,生了一堆火。屋前有幾株柳樹,枝幹上長了些雲堆似的灰褐色的新鮮蘑菇,她知道能吃,便採下來,塗上油,撒上鹽和胡椒粉,放在火上翻烤。不一會兒焦香飄出來,饞得她口水流了一地,顧不得燙,張口就吃,十分帶勁。等到蘑菇吃完了,山雞也熟了,她熄了火,扒出來,找來盛茶的托盤,放在上面,撕下一隻腿,剛吃了一口,想起楚惜風,心裡堵得厲害。她來到後面的木屋,也不進去,站在窗外招手,一本正經地說:“喂,你出來,我有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