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遲穿著一套黑色的小西裝,領口處繫著枚小小蝴蝶結,清瘦白嫩的小模樣,眉眼精緻,嘴唇紅紅,頭髮蓬鬆又柔軟。小小年紀就相當俊秀,能瞧出幾分長大後的影子。那時家裡人就常常打趣,說小遲這俊俏模樣,長大後不知會禍害多少小姑娘。
井遲旁邊,是穿一條白色蓬蓬裙的寧蘇意。大抵天還有些涼,她裙子裡穿著白色打底褲,配一雙鋥亮的小皮鞋。柔順的黑髮披在肩頭,剪了個可愛的齊劉海,頭頂攏著珍珠發箍,面對鏡頭笑得靦腆。
寧蘇意看著照片裡的自己,頭頂戴著硬紙殼做的金色皇冠,恍惚間想起來,那天是井遲的生日吧?
葛佩如把蛋糕裡自帶的金色皇冠拼接好,戴在井遲頭頂,他非要摘下來給姐姐戴上,說姐姐是公主。
大人們都笑呵呵的,由著他給寧蘇意戴上皇冠。
切蛋糕前,不知是大姐還是二姐拿出相機,拍了兩人站在一起的一張照片。
寧蘇意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返回到兩人的對話方塊,感慨萬千:「你從哪兒找來的照片?」
井遲說:「大姐和二姐一家過來陪老太太過節,老太太興致高漲,這會兒還沒睡呢,翻起了舊相簿,剛好翻到這一張,我用手機給拍了下來。」
寧蘇意:「哦。」
井遲:「像不像?」
寧蘇意有些莫名,沒領會到他的意思,問:「像什麼?」
井遲在那邊頓了一下,抿嘴一笑:「婚紗照啊。你看,我穿著正式的西裝,你穿著白色的婚紗,難道不像?」
寧蘇意窘了,再倒回去看一眼他的朋友圈背景,原先沒那樣的感覺,被他挑明瞭,果真越看越像婚紗照。
這大概就是大家常說的「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
寧蘇意趕緊晃了晃腦袋,把想法晃出去,跟他說:「你腦子裡成天在想些什麼,那時候才七歲!」
說完,她自己先愣住,感覺有點神奇,七歲時拍的一張照片,好似預示了他們將來註定關係不一般。
在她發呆的時候,井遲又發來一條語音,跟她說自己的暢想:「等以後我們拍了正經的婚紗照,拿兩張照片做對比,多麼有意義。也許,婚宴迎賓的門口,可以把兩張照片都放出來。試想一下,別人看見了得多羨慕,小時候我們在一起,長大後還在一起,始終彼此陪伴,見證了對方一路的成長。」
他說話時聲音低低的,帶一點不易察覺的笑意,能聽出來,是自然的情感流露,是一邊在腦海里描繪他們未來的藍圖,一邊忍不住分享給她。
寧蘇意靠在床頭,兩腿微屈,下巴抵在膝頭,微微失神地聽著混雜著電流聲、有些失真的語音。
井遲很想結婚吧?
從他上次央求她考慮訂婚一事就能看出來。
她要不要答應他先訂婚?念頭剛起,寧蘇意突然意識到,自己好不堅定,這麼快就動搖了心思。
——
葉繁霜和鄒茜恩坐在酒吧裡,舞臺上有歌手在彈著吉他唱民謠,低沉沙啞的聲線,混合著鄉愁,別有一番滋味。
四周光線並不像一般酒吧那樣昏暗,以求達到某種紙醉金迷的氛圍感。周圍很明亮,到處流轉著淡金色的光芒,高腳杯裡的酒液都被照得十分漂亮。
鄒茜恩喝得暈乎乎的,趴在葉繁霜耳邊說:「我們回去吧?」
她酒量不怎麼樣,葉繁霜是知道的,聞言,扭頭問她:「醉了?」
「有一點。」
葉繁霜端起面前的錐形高腳杯,喝光裡頭最後一口酒,清冽而又帶兩分刺激的液體滑過喉嚨,酣暢又爽快。
不用加班的滋味太好受了,能夠肆無忌憚地喝酒尋樂,第二天不必早起奔去公司趕公關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