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德並沒有刻意向自己人隱瞞氣息,亞蘭輕輕眨了下眼睛,對上雙手被綁在身後,嘴上蒙著膠帶的青年那雙驚異未定眼睛。
亞蘭抬起了手。
對於他來說,米歇爾以外的人類,都沒有必要手下留情。
米歇爾向著面前眼眶通紅的女士深鞠一躬,黑白相間的短禮服象徵著今日的主題並不愉快。
「伯爵夫人,我對那頓家族繼承人的去世感到抱歉。」
那頓家族繼承人在大王子的地下監獄死去的訊息,在貴族之間悄無聲息地傳開。
那頓家族的嫡系只有兩個人,珍妮從小被保護的太好,對權謀完全沒有了解。
如果珍妮不行,那麼那頓伯爵只能從旁支的家族扶持一個繼承人上位。
那頓家族的旁支在米歇爾看來大多上不了檯面,也就是給家族未來的衰敗早早地埋下了種子。
米歇爾的表情控制的很好,蘭德爾公爵和那頓伯爵明面上還有往來,所以追悼會也在場。
站在母親身側的珍妮哭的有些茫然,她哥哥的遺體面目全非,伯爵甚至不允許她去看,伯爵夫人甚至直接暈了過去。
而現在,伯爵夫人強撐著自己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應酬著來追悼會的人們。
「米歇爾小姐。」
米歇爾抿唇,她遊刃有餘地安撫了珍妮,蘭德爾公爵已經和那頓伯爵說完話,看樣子是在等米歇爾過去。
米歇爾向著兩位一頷首,朝著蘭德爾公爵走去,來往的貴族眾多,還是要端著略微疏離的姿態:「父親。」
蘭德爾公爵抬了抬下顎,公爵夫人走到湊在米歇爾身邊輕聲道:「看那頓伯爵的態度,似乎是大王子的人幹的。」
她當然知道。
米歇爾的臉上適當的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她蹙眉,對這個訊息感到不可置信。
「怎麼確定的?那頓家族和大王子一派不是忠實的盟友麼?」
公爵夫人語速很快,話語卻依舊很清晰:「在他的手裡發現了大王子的王室徽記,魔法追溯除了探知到王室的波動外,全都失效了。」
米歇爾故作疑惑:「大王子應該沒理由這麼做。」
蘭德爾公爵倒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或許那頓家族的繼承人本來只是大王子拿來警告那頓家族的籌碼,一下子失手了。」
王室的元素波動?
「我明白了。」米歇爾挑眉:「我去和珍妮說會兒話。」
如果不是傑拉德被派去了新的領地,米歇爾或許會答應他一個不那麼過分的條件——畢竟他這次沒有報備的舉措直接送了好幾把好用的匕首到米歇爾的手中。
不過就算是這樣確鑿的、大王子陷害那頓家族繼承人的證據存在,那頓公爵也不能夠和大王子撕破臉。
就目前而言,伊恩是最有可能成為圖靈國王的人。
米歇爾向坐在一旁小聲啜泣的少女走去。
直到走到珍妮的身後站了一會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少女才反應過來有人接近。
她看見米歇爾,眼角的眼淚愈發洶湧。
「我沒想到哥哥會死……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米歇爾低下頭。
她就像是珍妮·那頓最好的友人,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
「我很抱歉,沒能救你的哥哥。」
珍妮像是找到了情緒的宣洩口:「你知道嗎,明明哥哥死了,家族旁支的那些人卻好像很高興。所有的人都想成為那頓家族的繼承人、頂替我哥哥的位置……為什麼,明明他才剛剛……」
米歇爾抬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淚花。
少女斷斷續續問她:「米歇爾,我能夠成為你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