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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哦。”易道應了一聲,轉身進屋了。

感謝李嬤嬤的眼光,除了不和自己一起吃飯這怪習慣,自己的夫郎真真太合心,曲良因幸福地想。

過年前夕,易道揹回兩匹布料。一匹暗紫色一匹黑色,顏色鮮亮,祥雲花紋暗浮。曲良因認得那是上等的蜀錦,出身蜀錦世家的她總算找到了事做。晚上她趁易道不注意偷偷將布抱回屋子,點起桐油燈,連夜用黑錦給易道做了套衣裳。第二天早晨趁易道還沒起床,偷偷溜進外屋,想換走易道那件穿破了的舊衣裳。

淡青色的晨曦中易道安靜地睡著,俊俏的面容怎麼看怎麼好看。她滿心歡喜地拿走那件舊衣裳,將新衣裳放在床頭。一不小心,從舊衣裳裡滾出一錠大銀元。她急忙抓到手裡想放回桌子上,眼睛卻無意間瞥到銀元底部的大印。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官銀!

說時遲那時快,易道嚯地坐起身,一手拿開她手裡的銀子,一手拉住她的手掌檢視:“砸疼了?”

醒這麼快,或許他根本沒睡。

曲良因忙搖搖頭:“沒有。”

於是易道將銀子放到桌子上,拎起了那套新衣服:“衣服,你給我做的?”

曲良因悄悄瞥了銀子一眼,沒再看見官印,只看見銀子底多了一個凹坑,像是被手指頭生生按進去的。她不敢多想,忙對易道笑笑:“是啊,夫郎你試試。”

“嗯。”易道站起身,在她的幫助下穿衣服。

曲家是蜀錦世家,家中幾位老裁縫師傅做衣服從來不用尺子,用眼睛一掃便知道顧客的身高體重。曲良因沒幾位師傅那麼深的功力,但天天與易道朝夕相伴,對易道的尺寸自然估得很準,做出來的衣服尺寸分毫不差。

易道穿上新衣頓顯精神抖擻,嘴角微微揚起:“渾家好針線。”

他很少笑,但笑起來眼角都是暖的,彷彿連冰魄都能融化掉。可曲良因心不在焉,根本沒注意到這個笑容。

易道十分喜歡這套衣服,每天穿著衣服出去,回來時衣服一塵不染。還跟經常帶話回來:“渾家,秀娜嫂子誇你好針線。”

“渾家,阿里古大娘誇你好針線。”

“渾家,阿四兄弟誇你好針線。”

……

女紅繡活被人誇,是女人們最得意的事,但本該得意的曲良因卻生病了,是心病。

家裡的吃穿用度她很少問,易道也不說。可不管外面的米價漲到天上去,她家吃的永遠是熱騰騰的白米飯,炒菜用上好菜油,桌上經常擺著葷菜。更別說易道三天兩頭搬回來的傢伙什和首飾。在荒年,要支撐這樣的開銷需要很多錢。她問過易道家裡的經濟情況,易道沒多說,只說自己以前經過商,頗有積蓄。

她半信半疑。

自從那天看到那錠銀子,曲良因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往日裡香甜的夢境陡然變得異常可怕,一入夢就看見一群官差闖進院子,給易道帶好枷鎖拖在地上就走。嚇得她經常從半夜驚醒,滿頭大汗捧著顆亂跳的心子跑到門外,見易道安然無恙地躺在那裡才放下心。

精神一差,脾氣也就差起來。臉上的笑容少了,話也少了。偶爾彈彈琴,音符不安地搖曳,聲調破碎一片。

易道以為曲良因生了病。詢問過鎮上的青族土醫生,他從山上採回幾株千年老三七,剁成碎末,混著童子雞肉上鍋蒸。蒸好後一揭蓋子,雞肉浸在清亮的三七湯汁裡,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每天吃兩次,滋陰潤肺,安神助眠。

可十幾只童子雞吃下去,曲良因臉上胖了一圈,精神卻沒見好。一天見易道又捧回幾匹布,她竟然破天荒鬧起了脾氣,看也不看那些布,撅嘴對易道說道:“兵荒馬亂的,我們何苦要穿這麼好的衣服,何苦要吃那麼好的東西?”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