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日記本。”錢爸爸笑著將日記開啟,錢媽媽也趕緊湊了過去。
看著看著,兩人的眼睛不知不覺地瞪圓,瞳孔放大,面目轉為赤紅。鼻孔翕動,胸口激烈地起伏。
就是在這一瞬間,我清晰地從錢爸錢媽臉上看到了性的欲、望,也稱力比多,這是心理學家弗洛伊德給它定義的名字。
精神領域的性、侵犯是一種非直接的發洩方式,也是多數強權父母最喜歡選擇的侵犯方式。因為非肉體的精神接觸讓父母安心地宣稱自己沒有錯,結果格外肆無忌憚。就像眼前的錢爸錢媽,雖然他們只是在偷看女兒的日記,雖然這件事與性、愛毫無關係,兩人卻體驗到了類似於性、愛的興奮……
控制慾,也許是性、欲的延伸。
我是白知秋養大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普通人家的父母都這樣。如果是,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至少我的童年和少年時期過得很快樂……
沒多久,錢小儀揹著書包推開門走了進來。臉色蒼白,頭上扎著個清爽的馬尾,身穿紅白校服。看身形她應該是初中時的錢小儀,和小時候胖乎乎的模樣不一樣,她的臉已經瘦了很多,眼眸中那股靈動的晶亮光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父母站在寫字檯前,抽屜裡的東西全擺在寫字檯上。她緊張地抿抿嘴,脖子微微一縮,雙肩向上聳起:“爸,媽,你們進我的房間做什麼?”
錢爸爸冷笑著拖過板凳坐下:“這房子是我的,哪有你的房間?”
錢媽媽竟莫名其妙發起了飈:“不進來怎麼發現你的勾當?不要臉的東西,拿父母的血汗錢買這些玩意……”
她抓起桌上SHE的歌曲磁帶使勁掰斷,狠狠地扔向錢小儀。又將郭品超的海報幾下撕碎扔到錢小儀臉上,然後拿起了那本《天是紅河岸》。
“媽,我錯了。”頭頂還掛著破磁帶的錢小儀小聲哀求道,“書是問借同學的,撕了沒法還。”
這番言語反而將錢媽媽激得更加憤怒,臉漲得通紅:“怎麼跟你說的,學生的任務是學習,不許交朋友!當耳邊風了是吧!我叫你借!我叫你學壞!我叫你交狐朋狗友!”她像發狂的母獅子一般,將漫畫扯得稀巴爛,一下一下扔到錢小儀身上。
錢小儀被砸得連連後退,終於低頭小聲抽泣起來。
撕完漫畫錢媽媽仍不解氣,她拿起錢小儀的日記本:“你寫的淫、詞、穢、語,我都不好意思讀!”接著大聲朗讀起來,“我喜歡看你笑,你一笑我的心情就變成了六月的陽光。昨晚我夢見你了……”
“媽……”錢小儀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用膝蓋走到錢媽媽身邊。拉著錢媽媽的衣角一邊哭一邊哀求,“別讀了……”
可錢媽媽卻看著她得意地笑了笑,繼續唸了下去:“……你是風兒我是沙,真的好喜歡這首歌啊,我想變成你的沙……”
“別唸了,媽媽別唸了,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權……”錢小儀苦苦哀求。
聞言,旁邊坐在板凳上的錢爸爸忽然揪住錢小儀的脖子,一個耳光扇了下去。嘴裡罵罵咧咧:“白眼狼,那麼小就想談戀愛。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敢談隱私權。……”
而錢媽媽依舊大聲地念著:“……人們都說花季少女的夢是五彩的,可我的夢是灰色的……”
……
直到將錢小儀折騰得兩眼發空,哭到嗓子沙啞。錢爸錢媽才心滿意足地笑著佈置下任務,讓錢小儀寫“自白書”。自白書的內容是交待錯誤,坦白朋友的名單,還有心動男孩的名字,最後附上決心表。記得小學的時候學過一篇課文,叫《我的自白》。老師說自白書也叫認罪書,是戰爭時期的產物,沒想到錢爸錢媽竟然創造性的將這種對付敵人的文體用在了女兒身上。
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