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文熙淳的答案,沒有什麼華麗辭藻堆積的樸素言論,也是內心最真實的回答。
於副局瞪著銅鈴大眼,原本還在喉嚨中翻滾的髒話瞬間咽回了肚子裡。
只是因為這句話令他回想起剛進警局時,在宣誓室內對著莊嚴的國徽領過那套嶄新卻也沉重的警服時,曾經對著國徽宣誓過的那番話:
「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保證,忠於祖國,忠於人民,忠於法律,秉公執法……恪盡職守,不怕犧牲,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為人民服務啊……
說得真好。
「於副局,這件事我也有份,啊,童嗣也有份,如果您要處罰就連我們一起罰,我們絕無怨言,但案子還是要繼續查,並且保證一切後果由我們承擔。」姚景容笑了笑,更是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童嗣:……
童嗣:「雖然我也是受害者,但我願意承擔任何責任,雖說人死如燈滅,聽不見看不見也感受不到,但真相不容置喙,只有死者說了算。」
於副局端起早已涼透的茶杯,望著綠色水面浮現出自己蒼老的容顏,微微嘆了口氣,擺擺手,似乎是很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出去出去,不想看到你們。」
三人敬了個禮,轉身退出了辦公室。
剛走到樓梯口,就見黃赳還在那鬼鬼祟祟尋摸什麼,看到文熙淳,又是標誌性的屁滾尿流撲了過來,抓起文熙淳的手摸摸看看:
「頭兒,你沒捱揍吧,於副局說什麼了。」
文熙淳抽回手,笑得陰陽怪氣:「說你這大方腦袋影響警容,建議你去做個削骨手術。」
「不可能,我媽說我頭一點也不方,我是標準的瓜子小臉。」
「當你媽特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得明白,這是一種安慰。」
「頭兒,素質。」
上午剛回警局,時差還沒倒過來,下午幾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往徽大。
雖說周嘉怡墜樓案已經拖了這麼多年,也就不急這一時,但文熙淳從來不是那種閒得住的人,更何況他覺得,意外和未來說不準就哪一個先來。
保安帶著幾人來到當年周嘉怡墜樓的鐘樓,這裡平時很少有學生踏足,一般是用來辦展覽或者舉行大型活動,鐘樓的頂樓是完全對外開放,也沒有什麼圍欄,聽保安說,周嘉怡不是第一個在這裡墜樓的,之前還有個學生在這邊拍照的時候也失足掉了下去。
「四年過去了,指紋腳印肯定已經被消抹掉了,或許所有的證據也都隨著一起被歲月風乾了。」文熙淳看著這寬闊的頂樓平臺,心中一片死寂。
「這種事不用來你也該知道。」童嗣道。
「但是取證調查是必要程式,不管多久的痕跡,童嗣,你負責採集現場所有指紋腳印。」
「文隊,我不接受報復性工作。」
四年,別說指紋腳印,就是血跡也風乾的差不多,但幾人還是勤勤懇懇在現場做著無用功,頂著寒風,迎著細雨,凍得手指烏青。
嗚咽的風聲中,奇怪的腳步聲忽然響起,愈來愈近。
文熙淳站起身,循著聲音看過去。
一個纖瘦的女人抱著幾本厚厚的書站在後面,表情木然。
她顯然是沒料到這裡會有人,怔了怔,下意識後退兩步。
「對不起,我們在勘察現場,請你暫時離開。」文熙淳的聲音冷得就像這寒冬臘月的細雨,寒意沁透入骨。
女人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甚至還主動上前幾步,低聲問道:「你們是警察?」
「便衣警察也是警察。」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