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你作為和姚法醫同生共死過的患難兄弟,也說點什麼吧。」於副局什麼都好,就是沒什麼眼力勁兒,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官大一級壓死人,被點了名,文熙淳也不好繼續窩在角落隱藏存在感。
他撈過手邊的杯子,慢慢站起身。
在一道道滿懷期待的目光中,他又不出意外地探到了那道格格不入的、始終夾雜嘲諷意味的視線。
文熙淳別過頭,不去看他。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對姚法醫道一聲萬分感謝,本來死的人該是我,他作為新世紀五好青年,將雷鋒精神充分發揚光大,把生的希望留給別人,隻身赴死,這種可歌可泣的偉大精神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
這時候,文熙淳已經開始口不擇言的胡編亂造,將拍馬屁功力發揮到天花板程度。
但這群涉世未深的新警蛋子還真就聽得熱淚盈眶,雙手怒拍。
姚景容似乎被吹得有點不好意思,嗤笑一聲別過頭。
「我第一次見姚科長的時候以為他和我們文隊就是冤家,見面恨不得把對方打一頓的那種關係,妹想到啊,我竟然就這麼見證了一段曠世奇戀,冷麵魔王組是真的!」
黃赳越說越離譜,離譜到文熙淳恨不得把他打一頓然後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了,不要開文隊的玩笑了,吃飯吧,菜都涼了。」這時候,天使一般的雲牧遙降臨人間,為尷尬到乾涸的文熙淳送來一場及時雨。
眾人談笑風生,其實在這種專門負責大案要案的刑偵總局很少出現如此和睦的氣氛,大多時間大家都是緊繃著身體裡那根弦,總是一觸即發的模樣。
「叮鈴鈴——」座機電話乍然響起。
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所有人瞬間起身,下一步就要衝向那部座機。
「好了好了,你們好好吃,我來接。」於副局看著部下們這副模樣,只覺心酸。
但此時所有人都沒了胃口,畢竟能把電話打到刑偵總局的,絕非腳踏車失竊兩口子打架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
果不其然,於副局接起電話,表情逐漸凝重,他不停點著頭,「嗯」個不停。
結束通話電話,於副局深深吸了口氣:「愛倫酒店那邊吵起來了,誰跟我去一趟。」
黃赳不明白:「民事糾紛找派出所,我們管天管地還管到打架鬥毆上了?」
於副局搖搖頭:「這次並非普通民事糾紛,簡單來講,酒店住宿的客人喝水覺得水裡有異味,懷疑是水箱裡的水有問題,要求負責人開啟水箱檢查,但負責人不肯,所以客人懷疑水箱裡有貓膩,並且……」
於副局頓了頓:「報警的是國內珠寶大亨的獨生女,就是最近剛和房產龍頭老大他兒子結婚的那個。」
「嚯,這前置詞,夠長的呀。」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去看看。」
話音剛落,椅子與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文熙淳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主動請纓:「於副局,我和您一起去。」
於副局點點頭,沉吟片刻,目光緩緩移向那個剛夾了一塊五花肉的倒黴蛋:
「黃赳,你也跟我一起去。」
「吧嗒」,五花肉應聲落地。
警車呼嘯穿過鬧市區,在兩棟高約一百多米的酒店前停下。
酒店門口被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堵得水洩不通,其實糾紛常見不稀奇,稀奇的是珠寶大亨的獨生女。
女人只穿著單薄的浴衣,批了件看起來沒啥卵用的針織開衫,抱臂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兩截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凍得微微發紫。
她旁邊還站了個看起來像是負責人的男人,正口乾舌燥地向他解釋什麼。
於副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