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賣部還在,我們走進去,老闆娘笑眯眯地跟我們打招呼,“同學,需要點什麼?”
我竊喜,十年過去了,我們看上去還像學生模樣嗎?
林知逸點了一碗泡麵,口感一如既往,心裡的感覺卻很不一樣。
十年前,就彷彿初次飲酒,淺嘗輒止,香味在唇邊縈繞;十年後,就像在飲陳年佳釀,有一種歷經歲月沉澱的芳醇,香味在心間環繞,回味悠長。
人工湖的噴泉噴得正歡,讀書女生的雕像在路燈的映照下,披上一件暖黃色外衣。不知名的花散發著清幽的香味。
樹叢間的石凳上,坐著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侶。當年我和林知逸也常常白天在這裡晨讀,晚上在這裡散步。
最後來到田徑場——我們初吻的地方,那棵樹還在,長粗了好多,枝葉也更茂盛了。
林知逸像當年那樣,從後面環住我,給了我深情的一吻。
我問他:“什麼感覺?”
他:“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我:“……”
可是,你當初明明說沒有想象中的感覺好啊!現在還是那感覺,豈不是說明我的吻技沒有長進?
還記得我和林知逸剛剛在一起的時候流行《流星花園》,F4唱的《流星雨》風靡全國,幾乎每個人都會唱:“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讓你的淚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愛只肯為你勇敢,你會看見幸福的所在。”
如今,F4解散很久了,我們還在一起。
林知逸曾對我說,如果和我吵架,他應該多數時候都會保持沉默,就像《流星雨》裡唱的那樣:“如果我沉默,因為我真的愛你。”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我們吵架後,他很少哄我開心,一般是保持沉默,漸漸地也讓我感到吵架是一件百無聊賴的事情,因此我們吵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後來有次趁林知逸出差,我們帶著女兒欣寶再次回到C大。
欣寶穿著白色連衣裙在綠意蔥蘢的校園裡奔跑,笑聲如銀鈴般悅耳。
待她終於停下來,靠在我懷裡,我指著這熟悉的地方,對欣寶說:“我就是在這裡認識了你爸爸,這裡是我們讀書的地方。”
這裡也是我們相愛的地方,我們的愛在這裡發芽、生長,從一顆小種子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某個週末,林知逸騎腳踏車帶著我去宜家。
我坐在腳踏車後座,環抱著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背上。
這樣的情景,讓我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我又想起了讀大學時,他騎著腳踏車載著我在校園裡穿行的畫面。
那麼多次,他騎車帶我,我都習以為常,但有一次我印象最為深刻,想忘都忘不掉。
那時,他已辦理好離校手續,第二天就要乘坐火車離開待了四年的學校了。臨走前一天,他騎著腳踏車載著我,把學校和學校附近我們經常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當時,我想到以後再也不能每天見到他了,也不知道我們以後能不能走到一起,心裡一陣迷茫。
想著曾經看不到未來的迷茫,再看著面前這個真實可倚的脊背,我只覺得欣慰: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舊能夠坐在他的腳踏車的後座上,一起欣賞沿途的風景。
最近讀的小說裡,有幾對戀人都是青梅竹馬,要麼從小就是鄰居,要麼小學時就是同桌,要麼高中時一起打打鬧鬧。
我慨嘆:“他們怎麼就那麼幸運,那麼早就能遇到命定之人。”
林知逸卻說:“只要能夠遇到命定之人,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等待雖然孤獨寂寞,可最終我們都等到了彼此,不是嗎?
只要最後等到的人是你,晚一點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