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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新年快樂。”

是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期待新的一年了,過了今晚,就是嶄新一年的開始,再也不會有眼淚的新年。

遠處,又一朵紫色繁花噼裡啪啦綻放,與星星爭豔,是這一年,最美的時刻。

我勾起嘴角笑,抬頭看漫天煙花繚亂我的眼,輕輕說:“新年快樂。”

鄉村的新年紅火中透出些平淡,家家走親訪友,我家倒是沒有這麼多親戚可以走動,於是我安心待在家,靜靜享受新年帶給我的感動。

這個本應該平靜度過的新年,因一個男人的存在,令我再也做不到平淡生活。

我每天都很煩。

林白巖一直沒有走,一段時間住下來,看他眉目間神清氣爽,旺傑一天到晚黏著他,有時拖著林白巖來我家蹭飯,我師父師母也笑臉相迎,連我自己都糊塗了,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總覺得自己很被動。

林白巖守株待兔到這份上,興許旁人眼裡的我也是彆扭地不像話,大年初六的時候旺傑甚至顛顛地跑過來當說客:“莫愁姐,我說你跟林哥……啊?哈哈,姐你可真彆扭,往前看嘛,我看林哥認錯態度挺好,姐你可快點收了他,再不收,我媽可坐不住了,這不我有個表姐在A市嗎?我媽已經隨時準備著把我表姐往林哥懷裡塞了,姐你要有危機意識啊我的姐。”

我抱之一笑,隨便敷衍了幾句打發掉旺傑這難纏的傢伙,回頭時正好與林白巖的目光對上,心猛跳了一下,移開了視線。

我也時常在問自己,我要彆扭到什麼時候?周圍的每個人都殷切地等待我做出最後的決定,他也夠耐心,夠執著,而我卻一團迷亂,煩亂到連自己的心也看不清,每天都過得矛盾不堪。

我不得不承認,每天我見到他,心就會軟一些,我就會想退一步,想嘗試著看看生活是否能真的海闊天空,可每次總退到臨門那一腳時,發現自己已經邁不開步子。

他已經將山盟海誓遞到我面前,可是我跟我自己過不去,想不通,就是想不通。

歸咎到底,想來是自尊心出來作祟,這麼多年,我一無所有,也許只有把自尊心護在心裡,才覺得自己到底是個富足的人。

我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我每天都在期待他走,期待這個男人的視線不再從矮牆那頭傳過來,他一走,我想我會歡天喜地買鞭炮慶祝,可是他真要走時,我竟然驚慌失措,心裡空空的,惶然間接受不了他要走的事實。

我想我對於分離,已經有了沁入骨髓的恐懼,驚慌到無力抵抗。

過去的每一次分離,我都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可這次我知道,我是能挽留他的,只要我開口,只要我放下那可笑的自尊心,他就會為我停留。

如果現在誰問我,你認為誰會是你生命中會為你停留的男人,我想,我會毫不猶豫地報出他的名字。

可是他要離開了……

有樁大案子指明讓林白巖擔任辯護律師,林白巖不得不在大年初十趕回去,他初八上午告訴我要走,我淡淡“哦”了一聲,匆匆進門什麼也沒說,卻因此關在書房裡鬱鬱不樂一整天。

我悶在房裡一遍遍唾棄自己,痛罵自己的彆扭、反覆,到了最後,不是要了驕傲就失去幸福,就是要了幸福失去驕傲。

不論怎樣,都是可笑的輸家。

晚上草草吃了晚飯又回房間裡生悶氣,無聊興起時在紙上寫下林白巖的名字,然後小孩子似的拿筆尖戳紙,看他的名字被戳得支零破碎,心裡才好受一些,嘴角勾起笑了起來。

“我進來一下好嗎?”

門外忽然響起他的聲音,我驀地慌了手腳,手忙腳亂地把殘破的紙張用胳膊掃向地下,不料一番疾風動作後最外面的一張碎紙反而飄飄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