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跟著做了兩回,一回用的是上好的雪花白紙,內裡也不用竹篾子做骨,而是純用紙,這難度就高多了,他反而興致勃勃,跟著從頭到尾弄了一回,看著最後的上色描畫,雖然還是覺得那紅臉蛋傷眼,但不得不說,高檔就是高檔,感覺就是不一樣。
再有一回用的是李大爺自己做的紙,這一次真是從頭到尾的精細,連顏料都弄了新的,便是如此,李大爺還不滿意,只說是時間倉促,紙還不算很好,也能拿來應付差事,對得起價錢了。
兩回下來,紀墨驚喜地發現當前任務後面那個進度並不是按照一對一對兒那樣走的,這兩次可能難度有所提高,進度走得也多一些,這樣一看,要完成這個專業知識學習也許用不了幾年,只要保持高難度就可以了。
可惜的是,足足一年的時間,高難度的也就那兩回,剩下的都跟第一次差不多,這還是那兩回之後,何老紙拿了介紹費也從中宣傳了一下的緣故,否則附近還是有些人能跟李大爺競爭的。
別的不說,鎮子上就還有一家壽材鋪子,從棺材板到花圈紙人紙錢元寶蠟燭香,一體全包了,大部分人也都愛到那家去買,方便,全面,倒是李大爺這種單獨做一樣的,不是那麼受歡迎。
第7章
紀墨還想過是否能夠給那家供貨,詢問之後卻被打擊到了,首先是李大爺這邊兒不可能提前做好了放著,紙這個東西就是這樣的,再怎麼雪白,放的時間長了,不見光可能會陰濕發黴,見了光可能會發黃褪色,儲存上是個問題。
其次,那家鋪子也有著穩定的貨源,他自家就是能做這些的,雖然做出來的紙人在紀墨看就是李大爺最普通的那種水平,但對很多人來說,一個紙人,只是喪葬禮上面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點,過得去就行了,棺木什麼的才是大頭。
從木材到用料到雕花到陰刻,都是有講究的,而紙人相對來說講究就沒那麼多,若是有,就透著些邪性了。
比如說紙人不能久放,久放就會生事這樣的民間傳聞。李大爺也是挺矛盾的,做著這一行,卻又畏著這一行,只看他家裡頭一個現成的紙人都找不到就知道了,對各種有的沒的禁忌,他還是挺在意的。
紀墨跟著李大爺學了兩年,關於這些亂七八糟的迷信禁忌也是聽了不少,最開始他是當做聊齋聽的,總比東家長李家短好聽,後來發現聽這些也能增加專業知識學習之後,就更愛聽了。
一老一小,一個愛講,一個愛聽,還真是默契。
這兩年風平浪靜,沒見鬧什麼徵兵,也沒什麼災荒,哪怕官府的稅還是一樣多,但風調雨順,也沒人活不下去,就這麼安安穩穩地過來了。
李大爺和紀墨的日子也是平平淡淡,師徒兩個經過兩年的磨合,彼此的關係更親近了一些,李大爺再和紀墨說什麼,也不會吹鬍子瞪眼,反倒能夠靜下心來講述自己從師父那裡聽來的事情。
偶爾還會跟紀墨吹兩句荒年的時候是怎麼靠著那點兒道聽途說裝神弄鬼的本事活命的。
這個還是挺實用的,別看辦法有點兒下九流,但古代迷信的市場還是挺大的,大部分人都接受這些神神鬼鬼的說法,很輕易就會相信。
紀墨跟聽傳奇故事似的,還會為李大爺的聰明才智鼓掌,平心而論,若是自己,遇到那種暴民哄搶糧食的情況,他肯定是束手無策的,因為自家有糧而被盯上,他估計也只會快跑,而不會像李大爺那樣裝鬼嚇人。
「這招真是太高明瞭!」
拿無害的紅顏料塗抹在乾糧上,當血肉大口吃著嚇唬人,聽起來就厲害。
李大爺搖著蒲扇笑而不語,他才不會說他那時候還在其他乾糧上塗了毒,不毒死一個兩個大膽的,怎麼有人會真的因為顏色就相信有鬼呢?
這種鬼蜮伎倆,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