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有用,何勞刀兵,鬼神有能,又哪裡能夠看他頂著『紀』姓活過這許多年?」
暖和風煦,聲音悠揚,然而那話語的含義卻讓人有些發冷,柳仲鈞想,紀墨這個孩子,也是運氣好的了,那許多奴隸之中,他能有幸被選出來承了「紀」姓,這些年,錦衣玉食,不曾虧欠,難為他還真的有些鑄劍天賦。
——可見,那些鑄劍世家的血脈也沒比旁人更有優勢。
心中有些想法,不知如何一吐為快,柳仲鈞繼續說著自己的安排:「五年後,我會安排人送一個孩子回來,說是紀墨之子,由著她養或不養……」
人生,又有多少個五年呢?也許,她甚至都等不到五年也不一定。
柳仲鈞的目光,看向了佛堂方向,一片綠木掩映之中,他還能看到那青瓦小院,似還能看到那人冷清清的目光……紀家怎樣,他從來不想管,他只想,她能好好的。
紀墨之前也算是做到了,本是給她一個安慰,沒想到那孩子真的有些鑄劍天賦,偏離了他的安排,他都準備著給那孩子娶個大戶之妻了,卻不曾想……如此,也好,混淆他人血脈,總也對不住別人家的女兒。
「那個奴隸,是孔家所贈吧?」
皇帝問起了白石。
柳仲鈞微微搖頭:「是我的人。」
一開始就是,只不過是借著孔師傅的手安排過來,他怎麼能夠讓紀沉意的身邊兒出現其他人家的人呢?
她的所知,都應該是他想讓她知道的才對。
「他也會鑄劍?」
皇帝有些好奇。
「會。」柳仲鈞微微一笑,「我們都小看了這些奴隸,他們並不比世家子弟差,為了活命,他們能做到更多。」
白石的機靈,也是出乎柳仲鈞意料之外的,那些個劍奴,沒有誰是不可以被取代的,無論是誰,他都可以安排。
「很好。」皇帝眸中讚許,總算這個兄弟沒有被那個紀家女子拖累,還能有這樣的見識,不錯。
感覺話題會繞到某些自己不想談的事情上,柳仲鈞迅速說起了明天劍:「那孩子走之前讓劍奴送來,說是送給你的,天子劍,總要在天子手裡才是。」
「嗯,那就送上來吧。」
皇帝同意了,說完又是輕嘆,「可惜了,若是那孩子真的是紀家子弟,我倒是能更痛快幾分,那個紀老頭,真是……」
當年他們親去交涉,得到的結果可不怎麼好,當時的羞辱,他這輩子都不會忘。
可恨啊,竟是早早投火而亡,讓他沒了報復的機會。
柳仲鈞心中一嗤,這等記恨性子,還真是沒改,如此,愈發不敢讓他知道自己對紀沉意的心意了。
悵然一嘆:「從此,世間少一鑄劍師矣。」
「鑄劍而已,何必稱『師』,自此後,只有鑄劍人,不會再有鑄劍師。」
那些跟自己唱反調的鑄劍師,都可以就此免了,百工之藝,何獨劍尊?
「是。」
柳仲鈞默默。
白石算得上是自小跟紀墨長大的,紀墨不禁他學習任何東西,鑄劍術,寫字,他都會,當年還曾幫著寫過一些實驗記錄,如今仿著紀墨的口氣寫書信,也是揮灑自如。
他見過紀墨如何跟紀姑姑相處,也知道他們的大部分對話,文字之中家常絮絮,便是紀墨自己來寫,也未必能夠拉開差距。
更甚者,說到言語習慣上,他大概還沒有白石掌握得更好,屬於現代人的那點兒隨意灑脫,讓他反而無法在行文上把握住這個時代的脈絡。
紀姑姑接到信後,眼中就有了笑意,鳥兒長大了,總要自己飛翔的,對紀墨離開這件事,她是贊成的,論劍會沒去,但她也知道外面的軒然大波,這個時候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