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種祭天幾乎每次打仗前都會有,各個部族之間的矛盾決定了有機會下手的時候,他們絕對比狼更兇狠。
缺席是不行的,去的話就要帶上貢品之外的貢品,這無疑也是變相掏空了中小部族的私藏。
相當於自帶乾糧出去打仗,之後才能分配戰利品。
紀墨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跟著洪疇站在外圍,看得起勁兒,洪疇一直皺著眉,設身處地,似乎也更能想明白自己最該痛恨的是誰了。
不能多出貢品,就要出人了,有熱衷於打仗,想要分戰利品的人,卻也有覺得不應該去參與,費力不討好的人。
一個下午的會議時間,漫長得足夠這些人打嘴仗了,最後的結果就是族長帶著一部分想打仗的人一起去,東西嘛,是沒有多少了,哭窮也是很有必要的,人,卻還是要出的。
奴隸裡頭挑了幾個身強體健的男奴,女奴裡邊兒選了幾個年輕漂亮的,族長夫人親自挑選的,不顧她們哭哭啼啼的嗚咽,直接挑出來一些,用皮繩子綁縛了雙手,明天跟著隊伍出發。
這裡面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朗閣留下了一個女奴,似乎很是喜愛的樣子,夫人沒責備,順勢換了人選。
這些發生在族長帳篷裡的事情,紀墨就不知道了,他只看了前半段,後面就回來繼續聯絡雕刻了,把曾經完工的作品改換成別的樣式的,材料越雕越少,也越來越費力了,一直垂著頭,感覺脖子都受不住了,抬頭一看,正看到興高采烈回來的阿列,有些奇怪。
「咱們家也要出人,你,不是雕刻匠嗎?乾脆到大部族好了,我都跟族長說好了,把你送過去就行了。」
阿列是不會去打仗的,很多人以為去南邊兒就跟狩獵一樣痛快淋漓,但他知道他們死的人一點兒也不少,只是死了就沒幾個人惦記了而已。
不去,又想跟族長賣好,想辦法把紀母要出來,阿列就想到了洪疇,在他眼中,紀墨之前說的師父的話完全就是耳旁風,倒是洪疇會做鐵器這一項,有些麻煩,他倒沒想著蒼風會繼續找麻煩什麼的,只是覺得上次那些事情,若是沒有洪疇,完全不會發生。
他是最討厭麻煩的一個人,既然如此,把這個麻煩送走了,不就萬事輕鬆了,本來,他也不覺得多一個私奴有什麼好處,還要把帳篷分出去一點兒給人住,真是煩。
洪疇被阿列盯著的時候就是心中一緊,聽到這句話,竟然也不是太意外,他早就感覺到阿列其實是很不喜歡自己的,原因麼,很難猜測。
這方面,阿家倒是明白阿列的心思,她對洪疇的觀感也不是很好,男奴沒有卑躬屈膝的樣子就罷了,那麼大年齡了,也不會叫他成天跪地磕頭,但跟著小孩兒,卻完全不照顧小孩兒,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朗閣上次來喝酒的時候就說過洪疇是怎樣看紀墨的,略略一語,就讓阿家很是不滿了,她理解這些奴隸的不甘心,卻不能忍受他們的不安分,她也是不習慣帳篷裡多了個奴隸的,想要把其趕走的心跟阿列一模一樣。
比起這兩個,紀辛就更不喜歡洪疇了,他一開始就是不同意弟弟學什麼雕刻的,完全不符合常規的正確的路,有點兒不務正業,不過是因為紀母不反對,算是預設了,他這裡才放鬆了些,但心裡頭一直認為這件事其實就是洪疇作祟。
他成日裡陪著紀墨,不知道做了什麼,騙得紀墨不學好。
紀辛這時候就像是個偏心的父母,我的弟弟不學好,肯定是身邊人教的,而身邊人,也就洪疇了。
這口黑鍋洪疇背得冤枉,卻沒有人在意他是否委屈,一家四口人,三個都認為洪疇該被送走,阿列這件事做得太漂亮了。
紀墨是有點兒震驚地,驚愕地看著阿列,再沒想到這個父親是怎麼突然冒出如此神來一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