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問清楚,誠懇道謝,紀墨做足了謙恭誠摯的模樣,走出門了還不忘抬一抬對方的名聲,感激先生的不吝賜教。
花花轎子人人抬,他這裡努力宣揚了,對方碰見人了,也不會說他半點兒不好,這樣,名聲就更好聽了,生意也能更好一些了。
紀墨很清楚自家的競爭力在哪裡,別的不說,鎮子上做棺材鋪的就有三家,本來不大的市場分成三份兒,他這裡的扎紙生意就算是小項,也是要分蛋糕的,若不是還有個好名聲,還有寺廟裡的大和尚撐腰,他哪裡能夠安穩度過這三年,僅這一條,週年祭的時候,他就少不得還要往廟裡添香火。
「去去去,你這乞婆,都說了不要往這裡討了,影響生意!」
飯館裡頭的小夥計,甩著白毛巾,趕著旁邊兒的一個乞婆,臉上滿是不耐厭煩之色,卻也沒有對乞婆惡言相向。
那乞婆一身衣裳都看不清原來是什麼顏色,亂蓬蓬的灰褐色,頭髮都散亂著,緊抓著一個男孩兒的手,那男孩兒大約四五歲的樣子,瘦得像是一把乾柴火,乞婆正抓著一個什麼,往那男孩兒口中塞,邊塞邊拉著人走。
前些年那場仗據說徵了不少兵去,多有孤兒寡母活不下去的淪為乞婆,這也是全無姿色,但凡一二好看的,早就在樓子裡待著了,再不會在外頭,就是外頭,也經常能看到乞丐而非乞婆。
古代沒有丐幫,乞丐裡頭卻也有頭子的,不是誰都能在街面上找個地兒坐下討飯的。
紀墨來過鎮上幾次,也見過乞丐,還是頭一次見到乞婆,多看了一眼,那乞婆的臉上髒兮兮的,若不是那夥計直言,還真看不出來是個婆子。
「紀墨,紀墨——」
後頭有人喊,紀墨回頭看,正看到村裡在鎮上做學徒工的楊四郎,楊四郎跟紀墨算是鄰居,斜對門的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算是熟悉。
「怎麼了?」
紀墨看他跑得氣喘吁吁,含笑問。
楊四郎看著瘦削,力氣卻大,正是一把子力氣被鎮子上的鐵匠看上,這才成了這裡的學徒工,都學了三年了,如今看著也沒健壯幾分,倒是面板黑多了。
「正好碰見你了,我就看著是你,你那兒還有紙人沒?我師父親戚要一對兒,你這裡若是有,從你這裡拿就最好了,若是不成,我再找別家。」
楊四郎知道紀墨生意好,這三年,紀墨的孝子名聲一點兒沒衰減,誰家用了紀墨做的紙人,都會把這孝子招牌再抬出來宣揚宣揚,如今,能用上紀墨扎的紙人,倒像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了。
聽到話裡頭的活絡,紀墨眼睛一轉就明白了,這是要爭面子的事兒,都在一個村子裡住著,哪裡能說不行。
「沒有現做就是了,你若是著急要,晚上來取就好,我回去就做,可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紀墨做紙人跟李大爺又不一樣了,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內裡的東西不變,但外在的,倒可以更好看一些,為好看的東西花錢,總能讓人花得心甘情願一點兒,別的不說,就是那漂亮的蕾絲花紋的衣服樣子,這紙人一拿出去,就能把旁的紙人都比成了村姑,是個有排場的樣子,最得富貴人家的喜歡。
「沒什麼要求,你看著做,你的手藝,是這個!」
楊四郎拍了一下紀墨的肩膀,豎了個大拇指給他看,兩個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邊兒,就把這件事給談妥了。
楊四郎是個學徒工,現在還沒出師,沒那麼多自由時間,說好了事情之後就往回走,還要跟師父請個功,紀墨看著他風風火火地往回跑,臉上也帶著笑意,這人的性子,還真是爽快,多一句客套話都沒有的。
紀墨想著家中的白紙似乎也不多了,做兩個紙人緊巴巴的,還要再買點兒,他是不耐煩費時間做紙的,主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