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紀墨就有自己的顏料箱了,李大爺親手給做的,裡頭的小瓷盒也是定做出來的成套的,算是他的出師禮,有了這一套,哪怕李大爺那套更好些,紀墨也不貪心,按照古人的方法,都陪葬了去。
他自己不迷信,但古人就信這個,他也願意用這個讓彼此都安心,喪葬儀式上,更是請了有經驗的人來辦理,那一套喪葬班子帶著嗩吶班還不夠,他還請了附近寺廟裡的大和尚做法事超度,又給寺廟裡捐了香油錢。
裡裡外外,真的就是傾家蕩產了。
這一點,那時候負責做飯的村中嬸子們都是知道的,紀墨家中除了現有的床鋪之類的,隨便什麼地方都摸不到錢了。
有這些愛沾點兒小便宜的婦人們作證,又有那等遊手好閒的二流子佐證,紀墨的孝子人品還是經得住考驗的。
若非如此,縣上也不可能給發下獎勵來。
從棺材鋪到扎紙人,看似是沒落了,但在陳大叔聽來,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紀墨不知道,背著他的時候,李大爺說了多少誇獎他的話,什麼東西一學就會之類的,棺材做得比自己都細緻之類的,早就讓村人明白紀墨的能幹,而紀墨如此說,倒像是以這門手藝紀念李大爺一樣。
「你師父教了你手藝,是希望你好好學的,你可不能這樣,他若是地下有知,也會痛心的。」
陳大叔看著紀墨這孩子,就跟看自己孩子一樣,語氣裡都透著親近。
紀墨意外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似乎是不贊同的意思,但他自己的主意不準備變,他在想,系統任務如此明確,就是「扎紙匠」,那麼他肯定不能做棺材鋪之類的雜項,否則對專業知識的增長毫無利處。
就差三點的專業知識學習,讓紀墨看到了某種希望,若是李大爺還在就好了… …好多事,口口相傳,即便得了李大爺的臨終所教,紀墨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完成這最後的三點專業知識學習。
「就剩我一個了,扎紙就好,別的,實在是不想做了。」
紀墨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說,讓陳大叔看得又是嘆了一聲,真是個孝順孩子。
之前為了拒婚,紀墨已經宣稱要為李大爺守孝三年。
陳大叔也是知道的,就沒再勸他趕緊成親的事兒,又跟他說了兩句就離開了,紀墨借著談話跟他宣傳了一下自己自小學扎紙的技術很不錯之類的,希望能夠就此開啟生意。
借著李大爺的喪事,紀墨跟寺廟裡的大和尚學了寫字,說是要抄佛經貢到佛前,為李大爺積累陰德。那大和尚感念他的孝心,實在是那時候他傾家蕩產為師父辦喪事這件事已經很出名了,大和尚也樂意搭個順風車,顯示點兒佛祖慈悲,認真地教了他,發現他學得很快,還在外頭頗為讚賞了一番,算是花花轎子人人抬。
紀墨本來就是成人思維,學習認字什麼的對他來說就是理所應當的,沒有從小學起,實在是沒契機沒條件,好容易有了機會,不學才是不可能。
自那天起,他閒來無事就去抄寫佛經,寫得多了,那些字數少的他都能夠整本背誦了。
告別了陳大叔,收了牌匾進去,他就去屋裡抄佛經了,這些佛經都是要在佛前燒化的,抄的好與壞,真的就看自己了。
以前紀墨從來沒珍惜過寫字的機會,但這輩子吃了苦,發現想要學習多麼不容易之後,他對這件事就極為上心,每寫一個字都似帶著感恩一樣,寧心靜氣,一筆一劃,都透著虔誠,對知識的虔誠。
而他會寫字這件事,隱形中提升了自己的地位,自大和尚宣傳之後,還有村人找紀墨過來代寫過書信之類的,紀墨也完成得不錯,只跟人要了紙筆費,沒有收寫的錢,比起外面那些人就更合適了,為他的名聲又添了一筆。
如果紀墨沒有一個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