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耐著性子聽完這些已經知道的,見王師傅不再說了,還有些奇怪,追問:「王師傅,我一直想知道的就是點眼睛的顏料有什麼要求嗎?當時我師父沒告訴我,後來他去得急,也沒機會說了。」
「不就是黑色嗎?我知道你花哨多,你還想點個什麼顏色的眼睛,不怕嚇著人了。」
王師傅瞪了紀墨一眼,他的臉上已經有些紅了,因為面板暗,倒也不是很顯眼,滿嘴酒氣地說:「早說了,咱們扎紙忌諱這個,外行不懂,你這個內行還不知道了,不能把紙人做得那麼像,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
紀墨聽得無奈,他當然知道這個,可,這不是那樣賣相更好看嗎?這種行業禁忌,外行人哪裡懂,然而買家又都是外行人,他們當然會挑看著順眼好看的紙人買啊,一樣的價錢,誰會喜歡醜的?
「不是那個點眼睛,我是說… …」紀墨的話一時卡殼,如果要說那種紙人的特殊,就要捎帶出給盜墓賊做紙人的事情,這在古代可不是小事兒,說不定就有了罪了,他便把李大爺講過的那個故事,用紙人驅使孤魂野鬼的那個故事拿出來說。
「就是這種紙人,是怎樣點眼睛的,也是普通的黑色顏料嗎?」
那一次,李大爺做紙人的情形歷歷在目,所有的材料都不跟以前相同,紀墨有理由相信,被留到最後的眼睛肯定是個關鍵,自己這一點專業知識就卡在這裡了。
說話的時候,王師傅自斟自飲,已經又喝了兩杯,古代的酒都不是太烈,他還沒醉,卻看紀墨像是醉了的。
「你在說什麼胡話,那種紙人都是傳說中的,哪裡能夠做得出來,真做出來了,就不是紙人,是陰差拘魂了,可那是要生辰八字才行的!」
王師傅說著哈哈笑起來,似乎是覺得這個笑話很好笑,他們這個行當,說是陰陽買賣,被人忌諱著,可是在真正做這行的王師傅看來,其實跟木匠鐵匠都是一樣的,就是做出來東西賣出去的事兒,什麼陰陽不陰陽的,大火一燒,能夠剩下什麼?
真人也要燒沒了,何況紙人?
紀墨聽得默然,他已經明白了,王師傅根本不知道有這樣的紙人,哪怕只是理論上的,因為自己也沒見過李大爺做的那一對紙人能走會跑是怎樣的,所以也不是很相信,但起碼人家能夠做出來,而不是如王師傅這樣當做笑談。
所以,系統選擇的師父才是李大爺,而不是王師傅,或者其他什麼師傅嗎?
這樣看來,也許自己當初降生在靠山村,也不是系統隨便選擇的,而是因為李大爺會在那裡出現,所以他才在那裡守株待兔。
說不定,李大爺這一支就是唯一握有扎紙人最高技巧的一支,其他的,都是如王師傅這樣的,只能做一些普通的紙人。
看起來都是同個行當,但中式面點和西式蛋糕,差距還是很大的。
既然這樣… …紀墨輕輕一嘆,這最後的一點專業知識就不能指望王師傅了。
陪著王師傅坐了一會兒,他喝多了酒,被紀墨扶進去睡覺,紀墨把外頭桌子收拾了,跟鄰居招呼了一聲就離開了。
第二天再來的時候,就發現王師傅也去了,這老頭子,真是把自己的死亡時間捏得死準,昨天那頓酒莫不是迴光返照?
看到他枕頭底下壓著的些許銅錢,紀墨輕嘆,總還是從王師傅這裡學了一點專業知識的,給他操持個喪事,也是應該。
寺裡的大和尚這些年已經懶得動了,明明天天都是齋菜,卻愈發顯出幾分痴肥來,慈眉善目地找了小和尚幫忙做法事,又贊紀墨:「你倒是個好心的,天生就有一段慈悲心腸。」
「總不能看著孤老無依,死不瞑目吧。」
紀墨輕嘆,既然古人看重這個,自己又有能力,就當是做給良心看的,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