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也許你孫子是回到天上了呢?他一定是天上最亮的星,上天都捨不得他落到地上的。」
絞盡腦汁,似乎也就能夠這樣安慰一下了,紀墨的聲音清脆,帶著點兒小孩子特有的尖,一下子就刺到鼓膜深處,落到了人心裡去。
可能是哭得失聲,老頭恰聽到了這聲音,看向了紀墨,跟自己孫子差不多大的年齡,被凍得微微發紅的臉蛋看起來也很像是孫子發燒時候的樣子,他的神色都恍惚了,像是看到自己的孫子在安慰自己一樣。
阿家見狀也沒多說什麼,把紀墨往懷中摟了摟,就讓阿列帶著人去整理一下,凡是女子,總是看不得這般髒亂的。
阿列也有些不情願,但這人給了自家,自家也不可能單獨為他準備小帳篷,再把人趕到羊圈裡睡,又像是對族長不滿似的,只能跟其他人家的私奴一樣,安放在自己帳篷門邊兒的位置,就當是壓了一塊兒石頭擋風了。
這樣的人,若是把帳篷弄髒了怎麼辦?
「行吧。」
那點兒不情願全掛在了臉上,阿列帶著老頭出去的時候還招呼了紀辛,讓他去幫把手,萬一這老頭不聽話什麼的,也有個人拉著之類的,他的力氣倒是夠用,就是不樂意碰對方。
面對一個把所有心裡話都寫在臉上的父親,紀辛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覺無奈的,他看了一眼紀墨,跟著出去了。
這一出去就不光是給老頭用雪球擦乾淨臉和頭髮的事情了,父子兩個還拐去看了紀母。
紀母見到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等待自己的模樣,微微眯起了眼,走出去跟阿列柔聲說著話,聽阿列說她給他生了兩個好兒子的時候,也聽對方如何評價兒子,誇獎是當然的,說紀辛的卻多些,說紀墨的少。
她就單獨問了:「紀墨呢?他還小,是不是給你添亂了?」
「沒有,沒有,乖著吶,阿家喜歡他,天冷都不讓我帶出來玩兒的。」
阿列直白地說。
女人之間的小心思,幾乎一下子就明白了,紀母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來:「我就怕阿家不喜歡他,你們男人粗心,紀墨還小,總還是女人照顧更好些,說起來,我對不起這孩子,他長到現在,我都沒去看過幾回……」
她說著,露出傷感的樣子來,像是在感慨那時候的太過疏忽,似又帶著某些隱秘的期盼,看向阿列的目光,因為含了淚,格外楚楚動人。
紀母本就是一個嬌小得讓人憐愛的女子,如今這般,愈發讓阿列慌了神兒,「怎麼會呢?沒什麼對不起的,他很好,他很好,那,我帶來給你看!」
「別,若讓阿家知道了,她肯定是以為我不願孩子跟她親近吶,她不會相信我只是疼愛孩子,定會多想的,我不想那樣。」紀母急忙阻攔,理由也是真切。
阿列不知是不是清楚這套路該如何,反正之後順著對方的意思表示會偷偷把紀墨帶出來讓她看,不讓阿家知道。
他自己說的,當然就作數。
紀母略有期待又遲疑,換得了對方的肯定,當下心裡頭就滿意了,哄得阿列帶著那老頭先回去,又把紀辛留下交代了兩句。
紀辛少見紀母和阿列相處的樣子,這會兒簡直是目瞪口呆,等阿列走了,才有些遲疑地問:「母親不想讓紀墨跟他妻子親近嗎?」
「無論你們管誰叫『娘』,只要記得我還是你們的母親,我就不會怪,你大了,懂事了,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紀墨還小,總是需要人教的,正好這些日子不忙,你也可以領他過來,只不要太頻繁,惹人注意,讓他妻子知道就不好了。」
紀母這番話在情在理,紀辛放下了心。
之後的一段時間,他和阿列兩個就輪流帶著紀墨過來接受紀母的指導,兩人也怕太頻繁了不好,後來發現那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