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吃吃,不吃滾回去自己吃,別在我這兒鬧那些沒用的。」
紀母早就看不下去了,尤其是看到那燒雞和醬肉,這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哪家禁得住天天這麼個吃法。
她一發脾氣,兩個兒媳就低頭了,連帶著紀大哥和紀二哥也偃旗息鼓,沒有再圍著那些菜說話了。
飯後紀母就直接宣佈讓兩個兒媳婦輪流做飯,自己要享受婆婆的福,歇著什麼都不做。
「你們沒什麼意見吧?」
「沒有。」
紀大哥和紀二哥異口同聲,兩個嫂子也表示贊同,二嫂子還討巧地說:「娘若是放心,讓我來負責就是了,大嫂還要忙著照顧大哥,我這裡,過不幾天,他就要出門跑生意,我閒著也是閒著,多給你幫幫忙才是正理。」
她這樣會說,就顯得格外懂事,大嫂在一旁,只知道擺手說自己「不忙」,別的什麼都說不上了。
紀大哥氣得瞪眼,他是絕對不可能讓弟媳管家的,誰不知道管家有油水啊,就說他守著首飾鋪,多少錢財從手上走,要說沒有扣下一點兒,他自己都不信。
紀母對兩個兒媳也沒放權到這份兒上,沒同意,依舊是要輪流,等她說完這些話,紀父才領著紀墨往工作間走。
比平時晚了些,也不是很晚,紀父關了門就嘆:「你以後可要找個省心的。」
這一堆婆婆媽媽的事情,不說勾心鬥角,卻也著實麻煩。
「那我就不找了,那樣最省心。」
紀墨笑著說。
「不行,還是得找一個,不然吃穿誰照顧?」
紀父的心思格外質樸,別談什麼情情愛愛,找個女人回來,除了暖被窩生孩子,不就是吃穿上有人照顧嗎?
他說著還有些感慨,「你娘厲害啊!」
這話沒頭沒尾,讓紀墨好奇:「怎麼厲害了?」
「要不是你娘,咱們哪裡立得住?」
紀父的性格之中有著跟紀大哥相同的成分,遇到事兒了就走不出來,紀大哥那會兒要不是被自殺的恐懼刺激得清醒了,還不知道要消沉多少時日,看現在都不肯做首飾就知道了。
他連製作間都一步不入,做好的首飾器物都是紀墨給他送出去的。
這心理陰影,看樣子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他如此,紀父當年也差不多,好好的銀作局的職司,正經的有編織,手藝好就能被養一輩子的那種,因為紀大哥沒了。
要不是紀大哥後來尋死嚇到了,後面他還不知道怎麼再度振作起來,才能走出來。
在這些家庭變故之中,紀母就成了靈魂人物,在父子二人都一蹶不振的時候,是她撐起了這個家。
也是因此,紀父給了她更多的話語權,這些家務事兒上,紀母發話說不許,他是絕對不會跟著唱反調的。
紀父沒有多做解釋,紀墨卻約略明白了一些,恐怕是變故之後,紀母才真正被紀父看在了眼裡,當做平等的可以商量的伴侶了。
坐回位置上,紀父開始做首飾,他就是有感而發,跟紀墨多說了一句,不是正經談心,也沒準備多說。
紀墨也沒再說話,他的單子上,還有一樣首飾盒沒完成,要嵌寶的。
作為鑲嵌用的寶石也是買家出的,因為這個前期磋商就用了好久,把正經的首飾盒圖樣畫出來,哪裡哪裡該用怎樣的寶石,大小是怎樣的之類的,紀墨都做出了一張單子,讓人家按著單子給,也不用提前給,到了鑲嵌的那一步,他再去要。
一來是少了保管貴重物品帶來的風險,二來是讓買家心裡有數,不至於以為賣家從中貪墨。
這後一條,主要是防著大家的小心思,紀墨不貪,管不住別人不貪,與其事後出問題難以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