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個道理有點兒歪,看似說不通,但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學的人多了才能有更多交流進步的餘地,閉門造車,總是很容易走到死衚衕去。
就像做首飾一樣,不考慮外頭的人喜歡什麼,全按照老一輩的經驗,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來,也都是老一輩的審美,未必得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沒人要,技藝再好也是白搭。
紀墨以為,流動的才能更富有活力,如水,周而復始,迴圈往復,永無停歇,否則,終將是被時間所淘汰,成為歷史之中的一行文字。
「若有一日,無人再會這些技藝,不是太可惜了嗎?現在會的多一人,將來也許就能多一份傳承。」
紀墨說得很有些感觸,他已經見了太多的例子,實在不希望這一項技藝也是如此。
不過,可能不會如此吧,現代人也有復古的時候,這些漂亮的首飾器物總不會全然歸於古董範疇。
「你竟是這樣想的?」
青年微微發愣,他從沒想過這樣長遠的事情,只看到當前的利益了,這樣一比,無端端覺得自己做了一回小人。
面上有些羞慚,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憤怒,拿這種大話誆人,顯得自己多高尚似的,實在是太討人厭了。
他就非要把旁人都襯得卑劣了嗎?
青年轉身走了,紀墨看著他的背影,輕嘆,他其實知道他的意思,同一批進來的外人,本應該抱團的,可紀墨這樣做,倒像是背叛了一個團體一樣,逼得那些人要或堅守,要或「入鄉隨俗」,讓人不好下臺了。
他們有他們的利益,他有他的,不甚相同。
第659章
不管怎樣,紀墨的打算算是間接迎合了上頭人的心思,珠光色的簪子一時大熱的時候,銀作局這邊兒也有好幾個人都會了,做的好不好不說,這種態度是讓人滿意的。
相對的,紀墨得到的賞賜果然也少了。
不過那些後學的也沒得到更多的賞賜就是了,什麼東西,第一次出現是新鮮,多了也就不那麼稀奇了,不可能次次都有額外的賞賜。
即便如此,紀墨這個態度,還是很容易讓他成為「人傻錢多」的老好人代表,身邊兒也多了些不計較勞累的小工。
心知他們奉承自己也就是為了多得點兒新鮮技藝,以便跟上頭討賞,紀墨也沒吝嗇,凡是他做過頭回的,得了賞賜的,有人學,他都會教,同樣,他也利用這些小工的人脈,跟他們的父輩親朋學習技藝。
別的不說,就是累絲一項技藝,就並非短短十年能夠掌控自如的,紀墨能做,但迄今為止,做的還都是簡單的,看過了銀作局的師傅們做的累絲金龍手鐲,他才重新又發現累絲的妙處。
金藝之極,可謂累絲。
粗細不同的金絲透過掐盤推壘編織等手段,做成不同造型的物件來,若以金絲織錦,又似雕金為龍,鏤空處若可見玲瓏,細縷處亦可見靈動,若造蝴蝶,翅膀通透有光,鑲嵌上各色寶石之後,栩栩如生。
若做金龍,絲絲盤繞交疊,若鱗片次第,更有龍鬚輕顫,若飛躍在即。
便是亭臺樓閣,寶塔宮殿,也有一種剔透之美,絲絲相錯落,累累若層疊,彷彿可見其中有空間可納物藏人,一同收起那景色之美,於器物之上。
見到這些物件,紀墨再想起自己以前做的東西,不覺羞慚,虧他還以為累絲簡單,說簡單,的確簡單,就是透過絲製作出圖樣來,生動逼真即可,精緻美麗即可,粗細也均由工匠隨意,客人是不會挑的。
他以往也曾做過,那累絲的牡丹,看上去的確多出幾分華貴通透來,可在紀墨看來,也就如此而已了。
他這個想法沒有表露,但在製作的選擇上,他對累絲技藝所用不多也是真的,同樣一件東西,用累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