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害了他。」
紀墨呆住。
縱然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認知,可聽到祝容蓋棺定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果然是因為他吧!若不是為了救他,紀煌有更多的機會逃走,因為他根本不曾對那鼓樂上心,充耳不聞的情況下,行動也不會受到限制,他能夠跑的,他有機會跑走的。
眼圈兒又紅了,紀墨的指甲又掐入了掌心……
「這樣說,能夠聽進去,你的天賦也是很不錯。」
祝容這樣說著,似乎是在誇讚紀墨,可紀墨聽來,全無喜悅,這樣的天賦嗎?他頭一次發現,天賦好原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同樣的戰樂,他聽到就要比別人的反應更加厲害一些,也許這種「厲害」也有利於感悟那樂聲,但……
「以前可曾學過樂?」
祝容從頭問起。
「……學過。」
紀墨說的是上個世界所學的,以往若是這樣的問題,他可能會假裝自己沒學過,然後在學習的時候裝作天賦高,一遍就會。
可現在,他沒這樣的心思,也不必掩飾自己的過往,知道他過往的人,都死了。
他是什麼樣的,再沒有一個人熟悉了。
這本來是自由的,不必因為出身教養的關係處處在意自己是否「露餡」,但,這樣子的「自由」,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祝容意外了一下,看了看紀墨的五短身材,再看看他的手,這可不像是學過的樣子,恐怕就是觸碰過,知道過吧。
他沒有深究,一個孩子,對某些事情的形容不夠準確,也怪不得他。
「從竹笛開始吧。」
祝容這樣說著,拉過紀墨的手,張開他的小拳頭,看到那掌心的指甲印,故作不知一般沒有多做理會,只大致看了看他的手掌長度,又看了看指頭的大小。
過了兩日,他就給了紀墨一支新鮮的,彷彿還帶著竹香的竹笛。
那笛子是比量著紀墨的手做的,只比他手指略粗,因他年齡小,手指細,那竹子更像是一根小棍子,上面的幾個孔也是,正好能夠被他手指按到的大小,這種量身定做的笛子,等他長大一些,就不適用了,還要再換過。
紀墨對製作樂器也有幾分心得,看到這竹笛之後,就能大略想到製作難度,他看了看祝容,這莫非是他親手做的?
祝容這幅樣貌,並不適合居住在鬧市之中,容易引發太多關注(恐懼),便是村莊之中也多有人以為異樣(惡鬼),不願靠近的,他似也知道遮醜一般,避開了人群,居住在附近的山林之中,一個木屋就是家了。
木屋簡陋,能夠看得出木板都沒有經過好好地晾曬,不知道過了多久,很多木板都有了些變形,還有些,從木板下冒出新綠來,再次生出枝葉來,更有些地方,已經生了一層青苔。
某種潮濕又有幾分的味道總是從木屋之中傳出來,這並不是一個適合居住的房間,但祝容已經住習慣了,如同野人一樣,還在屋中鋪了獸皮做床,身上也常常裹著一張獸皮。
紀墨不知道他以什麼為生,反正沒見他如何短缺錢財,為飯食發愁,卻也沒見他吃什麼好東西,連衣服也不見貴重。
若要去什麼地方,沒有車馬,都是徒步而行,虧得他身材健壯,並不會為此感到過分勞累困擾。
紀墨撞到他,被他救下之後,就被夾在腋下來到這山林之中,一路上,紀墨都沒有昏倒,而是看著他行走過了漫長的山路。
一路上,避開了那些有人居住的地方,沒有走大路,都是小路,像是刻意避免被人看到似的。
不知道這片山林,會不會因他有什麼深山野人的傳說。
「會用嗎?」
祝容把笛子給了紀墨,就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