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所有的巫樂都會教他。
對此,紀墨並無異議。
他欣然接受下來這種苛刻的條件,在這個地方,一待就是五年,五年中,他也想過,若是回去見了祝容該怎麼說,他恐怕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用這樣的方法來報仇吧。
「你是要走了嗎?」
少女的眸中有些好奇,天真無邪的眼眸之中不是愛意,卻有著淡淡的好感,這些年,紀墨臉上的疤痕淡去很多,也能看出五官的俊俏來,是比較招女孩子喜歡的那種,跟這裡的族人完全不一樣的型別。
粗獷,和斯文,像是天生的對照組,作為外面來的人,紀墨又比這裡的漢子更多出幾分令人好奇的資本。
「是,我總是要走的。」
紀墨這樣說著,淡淡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什麼意味的笑容。
這一天,他跟大家告別,在這裡的五年,很多人好像都成為了他的朋友,會跟他說一些事情,他們真誠待他,雖也驅使他,卻沒那麼多心眼兒算計他。
很好。
這些人,本來也不是什麼純粹的惡人,但,人命總是要一命償一命的。
紀墨在這一夜,吹響了心樂,長笛橫在唇邊兒,那已經換過第幾次的長笛質量很好,樂聲悠揚,飄在山間,於林中久久盤旋。
隨著心樂奏響,有些人開始發狂,拿起手邊兒的工具,徒勞地揮舞著,砍殺著,赤紅的雙目睜著,像是陷入到某種狂熱的狀態之中,那樣子,像極了紀墨記憶中殺死紀煌那人的模樣。
這就是這些人的常態啊!
他們似乎都是很好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他們,同樣也是能夠對著外族舉起刀槍毫不畏懼之人。
外族人的性命,對他們而言算什麼呢?
認為自己被欺負了,就要報復回去,搶錢還不算什麼,一定要讓對方付出血的代價,非要滅了對方滿門不可。
這樣的心態,本身也是不健康的。
紀墨這樣想著,曲子卻沒有停,一直在吹,吹得那樂音被那些人發狂的聲音所遮擋,都不停下,直到最後……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少女在質問。
黎明的光很昏暗,燒了一夜的火把,有些已經被血泊澆滅,有些,還在堅持著,讓那些沒有被心樂所惑的人能夠醒來,看到那一片屍體的慘狀。
「許多年前,你的族人,殺死了我所有的家人,我是來復仇的。」
不僅僅是紀煌,紀家的那些人,對他很好的父母,還有叔伯嬸嬸,還有丫鬟下人,那些人……
一個縣官的貪心,蠢到淪為工具的「刀」,貪心之人要死,因為是幕後主謀,「刀」難道不需要折斷嗎?
死在「刀」下的性命,「刀」上所沾染上的鮮血……該用怎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放棄這段仇恨呢?
自然是要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都死掉才算完。
之所以沒有把他們全族都滅殺,不過是因為其中的確有人未曾參與,「刀」的罪過,總是沒有幕後黑手更大的。
「如果你要殺了我報仇,也可以來殺我。」
紀墨知道這一次死的人中沒有有這個少女的直系血親,所以,少女跟他不算有什麼仇恨,但如果她是為了相處很好的朋友之類的報仇,那他也不會阻攔就是了。
當然,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誰生誰死,各憑本事吧。
紀墨沒有多說什麼,說完這句,就快步離開,在這裡住下的這幾年,他已經十分熟悉山中的路徑,更有不少避毒的藥囊在身上,並不怕蛇蟲鼠蟻,快步離開了山裡。
這一路回去用了很長時間,路上,紀墨還撿到了一個斷腿的孤兒,救了他,準備收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