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願與蝨子跳蚤為伍,也不願意勤勞工作的人,在哪個世界都不少見。
這樣的人,大多都是沒什麼親眷的,就算有,也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存活與否。
祝容就選擇了這樣的一個乞丐,以吃食為誘餌,讓對方來到預設好的地點,四下無人的地點,由著藏在暗處的紀墨吹笛控制。
對於這樣連樂曲鑑賞能力都沒有的乞丐來說,樂曲並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但既然聽了,也就聽了,白佔的便宜,沒什麼儉省的必要。
於是,三兩口吃完了那一隻燒雞之後,他就地躺著,有幾分慵懶地沉浸在樂聲之中,跟聽風聲和蟲鳴沒區別的打發時間的做法,卻讓他直接陷入了危險的困頓之中。
發現他就此沉沉睡去,紀墨還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催眠的威力,從樹後走出,上去踢了對方兩腳,還叫他「醒醒」,發現沒有回應,而人也沒有猝死,他以為自己成功了,看向祝容。
祝容微微頷首:「還行。」
他一向很少誇獎紀墨,這樣的話就已經很不錯了。
紀墨的唇角翹起,才要露出高興的笑容來,祝容就遞了一把匕首過去,「殺了他。」
「嗯?」
紀墨看著那把鋒利的匕首,怔住了。
這匕首是祝容常用的,紀墨並不陌生,但他陌生的是祝容此刻的要求。
「為、為什麼?」
他莫名有幾分緊張,吞嚥著口水,遲遲沒有接過匕首。
祝容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之中似有幾分蔑視,卻還是教導道:「把他當做你的仇人,殺了他,只要在他的脖頸上劃一刀就可以了,不敢嗎?」
他似乎是在用激將法。
「可他不是我的仇人啊!」
紀墨看向那個乞丐,還躺倒在地上無知無覺的乞丐年齡不小了,花白的髮絲許久沒有打理,上面有著不少的髒汙,很多髮絲黏連,並沒有被束起來,胡亂披散著,配上那破破爛爛麻袋片一樣的衣裳,像是一個瘋子。
老瘋子。
剛剛無論是他餓虎撲食的樣子,還是雙手抓著燒雞狼吞虎嚥的貪婪,都不讓人喜歡,可這並不是要殺死他的理由。
「你忘了學習前,我對你說過什麼?」
祝容的聲音嚴厲起來。
紀墨呆呆地看著他,他的記憶力很好,不會忘記祝容的要求,他說過,除他們之外,知道心樂的人都要死。
「可——」
就算那老乞丐聽到了樂聲,他也不會知道那是心樂啊!
「不存在任何僥倖,聽到就要死,你明白了?」
祝容的聲音變得冷酷起來,那沙啞的彷彿含著刀子總是被割裂一樣的嗓子在這時候像是某種來自地獄的惡鬼發出恐怖的嘶吼。
必須要照著他說的做,否則——
「他聽到了也不會知道什麼的……」
紀墨還想要辯解,祝容卻已經勃然大怒,「你殺還是不殺?」
他似乎已經沒了所有的耐性。
「我……」紀墨不知道該如何說,他不準備殺這樣的無辜之人,這是原則。
「你不殺?」
祝容似乎已經看明白了紀墨的意思,那匕首似乎轉了向,直接逼迫到紀墨的面前,像是在說,你不殺他,死的就是你。
很多時候,秘密的洩露都是從無意中開始的,所以,一點兒意外都不能有,祝容是用自己的經驗在教導紀墨這個道理,可紀墨,他有自己的原則。
「師父,我會殺我的仇人,但我不會殺這樣的無辜之人,無仇無怨,我不會對他下殺手。」
所以,心樂才是催眠,而不是祝容說的那種,控制著別人做出自殺之舉的樣子,也不是讓人瘋癲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