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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2頁

回到現在,說起墓葬來,也絕對不是單純的鬼神敬畏。

人是有感情的,是有文化傳承的,感情體現在對長輩,對父母,對子女,對親朋的相處之上,生時種種,自有生人來說,死後種種,如何述說呢?總不能在墳墓裡埋個保持通話狀態的無限電手機,想起什麼說什麼,好像那個人還活著一樣吧。

是思念,是記憶,也是一種寄託,是歷史變遷的影子,是文化傳承的烙印,是每一代人對世界的認知,同樣,也是某種技藝的集大成者。

能夠從墓葬之中發掘的東西,無論是千年不壞的酒水,還是依舊保持活性的種子,又或者是精美到令人不敢置信的器物,再或者那些機關,那些壁畫,那些墓室佈置之中體現出來的藝術佈局和美感……事死如事生,透過墓葬,似乎能夠看到歷史中那些人是怎樣生產生活的。

一個人,於時代,於歷史,是渺小的,若螻蟻一般,無法撐起什麼龐大的建築,但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是見證者,見證了一個時代的發展,透過自身的經歷來做出時代的真實寫照,這就是時代存在的證據。

咳咳,最重要的是,活人的東西不好儲存,死人的東西,通常能有倖存。

在這一點上,一度努力把自己的作品安放在帝王陵墓之中的紀墨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陵墓存在,陪葬就存在,自己的作品就存在,哪怕漫長黑暗,永無盡時,但這種存在本身,就是意義。

若封閉的古堡其實是在等待進去的人,塵封的陵墓,可能等待的也是開啟的那一刻,向世人展示祖宗的偉業。

泱泱大國,浩瀚歷史,那些曾經留下的歷史人物或可被人否定,但那些留下的墓碑,那些深埋在墓葬之中的物品,無論多麼令人驚嘆不敢置信,它依然是事實,是證據,是古人的智慧所展現的傲人身姿。

以為在超越的,是否只是在重蹈覆轍?

以為走在前面,是否只是在追趕背影?

有些東西,是需要一點兒證明的。

夜半三更,紀墨對著一大片墳墓發了一通感慨,那影影綽綽的松柏,夜色之中投下的影子,像是一個個沉默的守墓人,不需要言語,不需要動作,只需要如站崗的侍衛一樣,靜靜地矗立在這裡,安靜地等候著天明天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等著人來探究,又或者等著人來憑弔,等著這一片綠水青山他日也變成高樓大廈……

一時想得痴了,紀墨竟是沒注意腳下,「咔嚓」一下,格外清脆的聲音,驚動了前面的燈火。

葛山轉過身來,燈籠往這裡一照,看到紀墨崴腳的樣子,嘖嘖:「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還閉著眼睛都能走,你睜著眼睛都不看路……」

嗓門粗大的葛山一開口就跟震雷一樣,把紀墨腦中那點兒惆悵感慨都震沒了,連帶著還有點兒耳鳴。

「意外,意外,純屬意外。」

紀墨訕訕,剛說了大話就自打臉,真的是……天黑,看不出他臉紅,腰都沒彎,腳抬出來,反方向一扭,就聽得「咔嚓」一聲,又把骨頭接上了。

這種熟練度,足可見他平日裡的功夫了。

「仔細點兒。」

葛山說了一通,最後叮囑了一句,扭頭又往前走,「真是個不省心的,這都多大了,越來越不穩重了……」

他的年齡大了,也開始愛嘮叨了,自言自語著都能說老半天。

紀墨也不插嘴,跟在後面慢慢走,唇角不覺翹起,葛山這個師父,還是挺有意思的,一直都很嫌棄自己的存在,可卻從來沒有對自己不好,要說口硬心軟吧,他對自己又算不上多好。

打少有,卻少不了罵。

這種「口硬」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起的,連續被罵了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