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破了。
自動結成團夥的散兵遊勇就是最會鑽營的匪徒強盜,把所有的富貴人家都走過一遍,自己大包小包地走出來。
這些戰利品並不都屬於他們,還要上交,但每個人都知道,要留下些值錢的玩意兒,上頭領兵的也知道,讓他們絕對不私藏是不可能的,交出大部分就可以了。
殘花簪就被一個士兵偷偷藏了起來,紀墨看著他們那拼命往自己身上藏東西的樣子,只覺得可悲又可笑。
在令官的斥責下,那些財物很快被清點裝箱,看到精緻美觀的金銀製品被摳掉寶石壓成金餅銀餅之後,紀墨不由為那些製品嘆息,又暗自慶幸這殘花簪上了一層珠光色,一看並非金銀,很難直接估價,否則,說不得也會淪為一塊兒銀餅的部分。
「這次收穫可不小啊!」
「以後也能過好日子了!」
「回去就讓我爹買地!」
士兵們懷揣著對生活的夢想,掂量著藏在懷裡的財物,心思都飛揚了幾分。
他們並沒有停下步伐,短暫的休整之後,很快又再次踏上征途,最初藏下殘花簪計程車兵死了,那殘花簪又落到了旁人的手中,他們連同伴的屍體都不放過,收斂的時候也要仔細搜過的。
周而復始,若輪迴無盡。
這是一場什麼戰、爭?
要達到怎樣的目的?
要打到哪裡才算完?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能回答,他們似乎全不關心,真如蝗蟲一樣,烏泱泱來烏泱泱走,留下一片白地。
【請選擇時間,三千年,四千年,五千年,六千年……】
「三千年。」
光線流轉,紀墨看著眼前的房間,磚瓦房。
「這一次我出去時間久些,你鎖好門戶,不要理會外面那些人就好。」
男人臨行叮囑女人。
女人的頭髮簡單地完成了一個髮髻,殘花簪就在上面,不突兀,卻少了幾分曾經的優雅貴氣。
「我知道,你放心吧,她們愛說說去,嘴長在她們身上,怎麼說我是管不著,可我是不聽的,她們不是寡婦,哪裡知道寡婦的苦,我就是寡婦再嫁,也沒偷她們家漢子,有她們什麼事兒啊!」
看起來還算秀美的女子,說話卻自帶一股潑婦氣場。
男人一笑,眼睛中都是亮的,把女人鬢邊的碎發撥到耳後別好,「你放心,我讓王大娘照應你,這都什麼時代了,可沒人要立貞節牌坊。」
「嗯,我知道。」
女人點頭,難得有幾分嬌羞,推了男人一把,催他快去快回,還不忘叮囑一句「注意安全」。
紀墨剛才沒細看兩人的柔情蜜意,專注於觀察房舍內外,這大概應該是普通民居,許是哪裡的村子裡,附近房舍都是磚瓦房,儼然已經發展到一定程度了,連同人們的服飾,尤其是女人的,都像是精簡了許多,裙子不再是那種層疊多褶的了,更像是一片布料完成,省事了許多。
男人們也並非都是長發,也有那剪了短髮的,還有扎著馬尾的,不去看喉結,都很難分辨男女的少年精神抖擻地走過。
而男人們的著裝,也少了幾層,上衣下褲,大體上都是這樣,有那麼幾個似乎斯文有學問的,還是著長袍,卻不好好繫著衣帶,似是為了某種風流氣象。
能夠看出一種新意來,卻又總能從中找出一點兒老東西。
等到屋中男人走出,女人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她的頭上不只有一根簪子,也有鬢角的卡子,樣式上,同樣趨於簡潔,可能是為了幹活方面。
滿頭珠翠看著漂亮,可低頭的時間長了,恐怕簪子也要滑落下來的。
收拾利索了自己,女人也沒出門,換了個地方,做起了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