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衣裳的男子沒想那麼多,笑著摸了摸嬰兒的臉頰,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嬰兒一樣,已經天然有了些做父親的心思。
青衣男子的目光卻要疏遠很多,並不那麼熱切。
襁褓之中的嬰兒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從一個富貴之地換成了另外一個富貴之地,同樣是富貴,富貴和富貴也是不同的。
前者的富貴還有幾分奢華之艷,後者的富貴就是那種眾所周知的清貴之感了,什麼低調的奢華之類的,大約就是這樣的意思。
隨在嬰兒身邊兒的奶孃也換了一個,看著規矩更嚴謹的樣子,對著一個嬰兒都不隨意談笑什麼,嚴謹得像是教導主任。
這是抱給大娘教養了?
嬰兒,紀墨心中有著猜測。
他現在看起來還小,其實出生有十來天了,這個世界也是一個新世界,但語言系統,似乎和某個世界有幾分相似,總之,因為之前身邊兒那些沒規矩的奶孃丫鬟和姨娘,他的語言學得很快。
這也跟他記憶力更好有關,所以知道的資訊就多了。
他是姨娘生的,年齡還小的姨娘這一胎生得艱難,總有些疑神疑鬼,之前就在說若是大娘抱了他走,自己也不活了之類的。
大娘就是正室夫人在內宅的稱呼,生他的姨娘,在宅子裡可被稱呼為「小娘」,這樣子的稱呼有些生,一開始紀墨還沒明白什麼意思,後來聽得多了,才總算知道點兒這種複雜關係。
總之,這一次,他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庶子,別的不好說,富貴總該有吧。
再一看任務,樂師,很好,這看起來不像是要受苦的樣子,說不得自家父親,那個大戶人家的男主人,就是這位要當自己師傅的況遠。
因下人不會說主人家的名字,所以紀墨並不知道自己所出生的人家並不姓況。
懷著這樣的期待,紀墨也沒準備在嬰兒時期就搞什麼神童人設,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就跟真正的嬰兒一樣成長,只從下人們的談話之中判斷一下以後的處境。
本來,一切都沒什麼問題,可某一天睡好了再醒來——咦,奶孃換了。
咦,房子也換了。
咦,丫鬟也不見了,哦,還是在的,不過是在外面伺候,屋子裡頭並不許那些年輕丫鬟隨便進來,規矩更嚴了。
嬰兒時期的成長事跡乏善可陳,經歷過無數遍了,不用提醒吊膽,紀墨都知道要怎樣表現一個嬰兒的狀態,只要讓生理本能佔據上風,而不用精神力和意志力壓制就可以了。
這樣又過了一日,紀墨再醒來看到那個月白衣裳的男人的時候,才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
「阿辰,你看他看我了!他一定認得我是他父親!」
月白衣裳的男人長得很好看,是那種很有少年感的好看,他的眼角已經有了皺紋,這並不是年輕人該有的狀態,可當你看到他的眼,看到他的神態,就覺得他彷彿還是一個少年,一個會在夏日裡折下楊柳枝輕鬆甩動的少年。
這樣的感覺,具體來說是氣質很難得,是沒有經歷過挫折和磨難、被保護得很好的富貴人家子弟該有的樣子。
這就是自己這輩子的父親嗎?
——況遠?
被稱作「阿辰」的那個,反而很稱不上這樣的少年感的稱呼,他的氣質更加成熟穩重,他的年齡應該也是,他應該比況遠大一些,無論是身高還是氣質,都穩穩地站穩了「兄長」的位置。
況遠很信任他的樣子,看到他,目光之中都有光點的感覺。
紀墨被況遠抱起來逗弄,他很給面子地奉上幾個笑容,古代的庶子地位低,說不好就比下人高一線,若能得了父親的喜歡,未來可能會更好過一些。
這種心機的想法談不上什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