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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守墓這個行當是從哪裡來的,按照葛山的說法,有人就有墓,有墓就要有人守,於是亙古以來,守墓人就一直存在。

守墓人所會的知識,也是一代代口述流傳下來的,葛山能夠把墓葬禮儀說得長篇大論,可你若讓他寫字,他是寫不出多少文字的,不是完全不認識字,墓碑上那些文字他還是能夠認得的。

尤其是墓碑上姓名之外的那些格式文字,他都認得,還會寫好幾個樣子的,可若要他就此寫出自己所講的那些東西,文字上就大大不足了。

這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古代大部分人的受教育水平都很低,文盲是普遍現象,能夠認得墓碑上的文字,知道那些文字的意義,就是葛山這個守墓人足夠用心,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結果了。

的確,是耳濡目染。

葛山以前約略說過一些,紀墨大概知道他的身世,族中的人,奈何生下來就有半張臉是黑色胎記,可想而知有多可怕,當時就把穩婆嚇了一跳,說是再沒見過這樣的孩子。

若不是個男孩兒,而是女孩兒,都等不到長大,就會直接在尿桶之中溺斃了。

即便如此,這樣的男孩兒,他們家也是不想養的,還是那時候的守墓人,葛山的師父,聽說了這事兒,過來把孩子要走了,說是天生的陰陽臉,正好接他的班。

所以葛山自小就是在這個院子之中長大的,比紀墨運氣好的一點就是,他是被主動要來的,於是被人當兒子養,雖然生他的父母都不喜他,但在他師父眼中,他還是個可造之材,後來悉心教導,讓他懂得了很多有關守墓人的專業知識。

葛山沒有細說,可看他的樣子,想也知道,這樣的葛山小時候是多麼受人排斥,恐怕沒有什麼小夥伴願意跟他一起玩耍,於是他自小活動的地方,除了這個院子,就是山上的墓地了。

用葛山的話來說,「閉著眼睛都能走完墓地」,不管這幾年出現了幾座新墳,他都能夠把所有墳墓如數家珍,一一說明白這些墳墓之後所代表的譜系關係,誰家誰家的親戚,誰家誰家的祖宗,說到最後,還會說到這家現在有幾口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遠的那些不清楚的就罷了,就附近村子裡的,再沒一個能夠逃過他的眼的。

這樣的葛山,那吊梢眼真的是看人一眼,都好像在算著對方有多久能夠到墳墓之中躺著一樣,可想而知,不受人待見的原因也是有的。

葛山有的時候也會跟紀墨說起來,說村子裡哪家哪家的老人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哪家的孩子看著就不好,哭聲都不大,說不定養不活,又說哪家的女人可能守不住,指不定就要死了。

配合著他那張兇相畢露的臉,再有說話時候不怎麼好的語氣,紀墨有的時候覺得他都像是那種黑道大哥,成天就琢磨著怎麼弄死一個兩個的,好彰顯自己的能耐。

自然,紀墨知道葛山不是那樣的人,對方這樣做法,只能說是對守墓人這個職業太過有責任心了,早早就惦記著該給自己做一個工作計劃,安排一下吃席的時間,免得事情臨頭,手忙腳亂。

可,當這個工作計劃意味著必然有人死去的時候,人命當前,就顯得有些過分冷酷了。

也就是這些話沒人知道,否則別人不喜葛山的理由,還要再多一個。

紀墨他們這處小院子地方很好,村裡若要往墓地裡走,肯定都要經過這邊兒,那道人去山上看過幾次,後來再來人從院子裡拉材料出去,訊息就不脛而走,終於要開始修墳了。

「我倒要看看,他能修成什麼樣子!」

葛山那天下來之後就沒再上去,卻也就忍了兩天,有人來院子裡拉材料的時候,他還是坐不住了,準備去山上看看,很有點兒怕別人弄壞東西的樣子。

紀墨知道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