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的香氣席捲而來,紀墨嗅著空氣之中這熟悉的家的氣息,又有想哭的衝動,他以前絕對不是這麼愛哭的性子,可莫名地,回到家中,總是忍不住流淚的衝動。
一頓飯吃得跟往常沒什麼不同,但一切在紀墨心中又有了新的意義。
第二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學,紀墨就一整天都在家中,完全沒有出門的意思,他經常這樣,女人並不覺得奇怪,還叮囑他不要總是學習,太累了,也活動活動,放鬆放鬆眼睛。
「好,知道了。」
紀墨輕鬆地應著,敞開的門正對著客廳,他坐在臥室的書桌那裡,側個頭就能看到客廳的情景,不大的屋子並沒有隔出很遠的距離,女人在看電視,卻把聲音開得很小,害怕影響到他學習。
並不是很壓抑的那種,她會隨著電視之中的情節笑,也會拿茶几上的瓜子吃,動作神態,都是輕鬆自在的。
在自己的家中,本來就是這樣毫無拘束才對。
紀墨看著看著就會笑起來,冷靜了一晚上之後,對回來的驚喜感淡去,才發現,原來一切也沒什麼不同。
在記憶之中無限美化的母親顯然也不是什麼女神型別的角色,但這種更為真實的感覺,顯然讓他覺得很安心。
遊子歸家,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莫名還有些新奇,這些正在學習的知識,有些似乎被淡忘很多,可重新看一遍,還能想起來,不,不是想起來,而是自己的記憶力確實變好了。
在確定自己不會再突然穿越之後,紀墨正常地在星期一去了學校,作為一個學生,該上學還是要上學的,還要感謝自己的好習慣,會在課本上寫明白班級號。
可在進入教室之後,還是鬧笑話了,紀墨跟著一個跟自己打招呼的有些面熟的學生進去之後,就自然而然地跟著對方坐在了他的旁邊兒,等到對方真正的同桌來了,紀墨才恍然自己的座位並不是這裡。
「不好意思啊,我坐錯位置了。」
沒有人笑話紀墨,就是覺得有些奇怪,這種錯誤,怎麼想都有些不可思議。
趕在上課前回到自己的座位,紀墨的同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老師,看上去有種很新的感覺。
下課後,老師自然地收好教案離開教室,紀墨下意識跟出去一步,方才醒過神來,又收回來腳步,他不需要再去那樣積極地跟老師拉近距離,希望能夠憑著態度獲得好感,學到更多的技藝了。
那些技藝……
紀墨微微皺眉,他拿著裁紙刀在一頁紙上遊走,很快,一個鏤空的紙雕剪影就出現在面前,活靈活現,彷彿下一刻就會破紙而出。
「哇,這是你做的啊,你好厲害啊,怎麼做到的?這一頁都沒破。」
同桌很是驚嘆,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拉過紀墨的本子,翻過那一頁薄薄的紙張,看下一頁的紙,沒有任何的墊板,可那刀尖,竟是沒有一點兒痕跡落在這一張紙上。
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處,力道,方向,轉折……在對方用刀子的時候,彷彿是在使用自己的手指,沒有任何的遲滯停頓,如此地流暢自如。
「還能做什麼?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個的,可真厲害!」
這種可能會被列為小技的手工在同桌的眼中,是極為不可思議的,他像是不認識紀墨一樣,看著他,「你怎麼沒說過你還會這個。」
並不是什麼適合顯擺的技藝,但這種技藝本身就充斥著時光鎖賦予的美感,沒有人能夠說它不夠美,哪怕它顯得有些老舊。
「以前就會了。」
紀墨說了這樣一句,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同桌的熱情,他已經忘記了同桌的名字,這種茫茫然彷彿背景板一樣的存在,顯然不夠鮮明到讓他記過無數個春秋寒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