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不可能是正在種植的藥草,如此,也只能是它了。」
田中的藥草還沒到收穫的時候,紀墨身上還有藥草的種子,甚至屋中窗臺上還有幾盆生機勃勃的藥草,這些,能夠充當作品嗎?大概是不能的,人工種植的東西,本來就離開了天生的環境,若是再離開人工,恐怕頃刻間就會死了,而他完全無法保證自己死後,這些東西的下落如何。
倒是書本,看在上面記錄整理的這些知識的份兒上,也許有人會願意看一看,翻一翻,留一留呢?
隨著心中決定做下,紀墨看著眼前出現的下一個選擇:
【請選擇時間,五十年,一百年,兩百年,五百年……】
「五十年。」
自家人知自家事,《藥植師》一書所用的紙不是多麼好的紙張,哪怕經過抄寫也經過更新換代,他儘可能用更好的紙了,這裡面也有一個相對論,硬質的紙張的確能夠更好地留存到後世不腐爛,但它的著墨效果就比較差,可能最後會出現尷尬的情況——紙還在,上面的字跡卻都沒了。
柔軟一些的紙張的確能夠更好地著墨,但柔軟本身也就代表著紙張的保質期可能不會太長,陽光風吹,都會讓紙張變脆易損,便是字跡還在,紙張都不完整的時候,那隻言片語又有什麼用呢?
好像那片被燒毀的帛書,紀墨一直記在心裡,後來又從藥典之中看到同類材質的帛書,上面的文字似乎也是一種,他請教過子敬,知道那是一個方劑的配置,根本無關藥草種植,也就是說當年他努力速記下來以為將來會有用的東西,到底還是沒用了。
這還是紀墨心細,做了這等最終被證明無用的準備,若是遇到心大之人,那看不懂的東西又有什麼好記錄的呢?
如同那幾片被燒毀了都不被紀墨可惜的竹簡,不成段落的言語,誰又管它到底是說什麼的呢?
所以,有的時候選擇的最合適,不過是多方思慮之下的退一步罷了。
礙於當前的科技發展程度,紀墨認為自己已經選擇了最好的,卻也不能保證這最好的就能挨過五十年的光陰,不管怎麼說,希望透過吧,能及格就好。
決定已下,再無反悔的可能,其實紀墨還想說說這種選擇的不公平,對劍和琴來說,儲存的時間長還有可能,但對紙人和書本來說,儲存時間一上來就是「五十年」的選項,不覺得太漫長了嗎?它們的保質期本來就比較短吧。
視角拉高,那種極容易造成眩暈的感覺已經讓紀墨很熟悉了,久別重逢,竟然有些欣喜,壓下吐槽的慾望,感受著身體的輕盈,那是年輕才能讓人體會的美好,又像是脫了那沉重的軀殼,再次贏得自由的偏愛。
「不過是本書,有什麼好的,哪裡值得記憶了?咱們家,又不是種地的。」
少年嘀咕著走入房中,被放置在書架上的書外頭還有一層錦盒包裹,緞面的布料在陽光下有著細碎的光華,看起來就珍貴,卻拿來包裹了一個匣子,還是為了放一本包了書皮都不顯金貴的書。
看看那名字,《藥植師》,真俗啊!
「這麼俗氣的東西是怎麼會存在咱們家的,它又哪裡配跟藥典比肩了?不是說都是抄的嗎?哪裡值得看了,一堆錯字。」
開啟盒子,少年刻薄地評價了一句,到底不敢上手去肆意翻動,再怎樣妥善的儲存,也未必能夠真的抵擋住時間的侵蝕,他也不過是遵照父親的囑咐,過來看看罷了。
少年是個小話癆,大約平日這些怨怪之語都不敢說,這會兒在只有他一個的書房之中,對著錦盒喋喋不休,竟是把什麼都說了。
無人能夠看到的紀墨就立在書旁,看到自己的書,第一時間是不敢認定的,如同包了緞面的錦盒一樣,書外面也包了一層相當漂亮的錦緞,暗青的色澤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