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見狀,笑了一下,看向王達說:「你比我強,比我強啊……」
兩個都不年輕的人,說起年輕時候的事情,互相攀比之下的記恨,師兄對師弟的複雜心緒,這時候說來也都成了一壇苦酒,略略助興。
等到張師醉倒,王達在紀墨搭手之下,把人扶進了屋子放下,回房之後就收拾了屋子裡的東西,紀墨有點兒發愣:「師父?」
好端端地,怎麼收拾起包袱來了。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咱們換個地方吧。」
王達說得隨意,卻把紀墨嚇了一跳,好容易在軍中逮到了各種製作機關的便利,材料物件,件件都有人準備好,他只要做就好了,有種被投餵的舒適感,怎麼突然就……
「那師伯……」
「別管他,咱們總是被他帶進來的,沒聽他都跟我認錯了嗎?咱們現在走,就是原諒他了。」
王達收拾好了一個小包袱,軍中這兩年,還真不是白待的,包袱之中沉甸甸的,都是財物。
打家劫舍都沒有打仗賺錢,他們是後方人員,不會親自上陣去搶,但這些戰爭紅利卻沒少了他們的份兒,有這兩年的積累,那真是小兵暴富,回去也能做個地主了。
紀墨聽了王達的話,等到天亮,就跟著他一起出門,一個小包袱被塞到紀墨專門弄出來的工具箱之中,挎在肩上就出門了。
早起的碰到他們,還以為這師徒兩個是要去哪裡修復機關吶,這段時日,他們來往城中,都是背著這工具箱的。
直到出門,又走了好遠一段距離,王達翻出包袱來,把箱子裡那些不能捨棄的必要工具帶上,其他的連同箱子一起扔了,帶著紀墨加快了腳步繼續走,方向上卻繞了一下,並非直線。
「師伯發現了,會派人來追咱們嗎?」
紀墨有些擔心,這種逃跑怎麼看都太倉促了吧,萬一被捉回去,軍法可是動不動就殺人的,就是不殺人,來個刺字什麼的,他感覺自己也接受不了。
「不會的,他只會給咱們遮掩。」王達說得肯定,眸光忽暗,「不打仗了,機關師就沒什麼用了,何況他還老了。」
張師再有心眼兒,不好好培養徒弟,那些軍中人卻不知道真假輕重,他們只會看到學徒工越來越多,似乎一個個都能製作機關的樣子,自然不會覺得張師足夠貴重了。
更何況,張師本來就是外來的,魏國軍士也不會十分信他,處境艱難的狀況哪裡好了,人前人後的軍士,真的不是為了監視嗎?
若不是復仇的大願撐著,誰能視若無睹,現在這願望也破滅了,還了一座城池,對魏國來說不算什麼,很有勝者的氣度,說不得還有更大的利益交換,一點兒不虧,但對張師來說,意義重大,這說明瞭魏國不準備把趙國打死的態度,那麼,還能說什麼呢?這次的選擇錯了。
再要改投其他國家?那就要得罪魏國了,其他國家,會為了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機關師得罪魏國嗎?更不要說張師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名氣,其他國家也有足夠媲美的機關師在。
怎麼想,都是進退維谷的路,這才是張師心中的苦悶,他無路可走了。
王達可不一樣,只是年齡上,他就比張師年輕,當年能夠斷臂求生,現在,不過是再逃一次,怕什麼。
第202章
十年後,漳北饒山。
茂密的林木覆蓋著整座大山,深山之中有一個小村落,哪年哪月建立起來的已經少有人知,村中百十號人,自給自足,偶遇戰亂荒年,也會有外來的逃難者進入山中,發現村莊之後定居村中,繁衍生息。
村子人口不多,家家戶戶幾乎都是姻親關係,來往頻繁,連耕地都是連成片的,哪家不湊手,旁家也會來幫忙,一來二去的,似乎那耕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