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當年曾經帶隊,帶著那些新收來的弟子實地考察過這座城池,一方面是檢查機關的耐久與否,是否需要修復替換,都要報上去讓人知道,另一方面,私下營造大型機關總有謀逆之嫌,想要更好地學習又避不開這些大型機關,便只能實地來看,讓人親自見了,親自跟著做了備用的,這才算學習完了。
一個學習的流程就是如此,從簡單的東西做起,等到複雜的,就要先去看,看了再去想怎麼結合的,然後再自己想著製作一個差不多的。
只要功效上差不多,具體的一切都是能夠改良的,在這方面,機關師們很是與時俱進,從無墨守成法之意。
「可能要在這裡修整一段時間,你好好看看這些防禦機關,自己試著做一做。」
張師對紀墨寄予厚望,拍著他的肩膀吩咐。
「是。」
紀墨朗聲應下,王達站在一旁看著,一語不發,在張師跟紀墨說話的時候,他少有插嘴,倒顯得那一對兒才是師徒,他反成了外人。
城中破敗,很多地方都顯得凌亂,為了有足夠的檑木,好多房屋都被拆毀了,大軍入駐,又有跟平民的糾紛,這一夜,直到很晚方才入睡。
王達跟紀墨還是在一個房間居住,紀墨體諒他一隻手不方便,自他能夠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之後,就自動攬下了伺候師父的活兒,旁的不說,端盆水倒盞茶總是能夠的。
早上兩個會吃了飯再去找張師,跟在他們師徒身邊兒的也有一個年輕軍士,以後也能當學徒工的那種,王達沒有刻意去教對方什麼,紀墨也只在被問到的時候才說話,兩個機關師面前,還輪不到他這個徒弟講經。
機關城的事情,紀墨再沒有說起過,心中還有夢想,卻也知道夢想渺茫,他的主要任務是成為機關師,而不是為了建造一座機關城奔走四方,有些事,還沒做,想想就覺得累了,反不如這樣踏踏實實地做事情更為安心。
到了張師面前,知道他沒什麼事情要吩咐,紀墨就說了自己的安排,他這天準備去研究一下那個開關城門的絞盤機關,改良不改良的且不說,仔細研究一下滑輪之類的,總不是難事。
比起動輒殺傷的戰爭機關,這種可做便民之用的機關更得紀墨心意。
「去看看就行,不必真的做,費時費力,也沒什麼大用,當務之急,還是各種攻擊防禦,不要為了那等小事白白耽誤時間。」
張師叮囑了一句,就放紀墨離開。
紀墨沒跟他爭辯什麼,去城門那裡看了看,昨日城破,城門是被硬生生撞開的,上頭的凹痕還在,門軸和機關相連的地方被大力損壞了,昨日天暗,來不及修復,就是直接把門支上,然後用東西堵上了,這會兒才有人在漸漸搬開,方便白日往來。
已經有學徒工在那裡嘗試修復機關了,這種絞盤機關其實並不難,重點是材料準備到位,比如說把繩子續上,把門軸壞的地方弄一個好的替換上,就能夠再次利用了。
紀墨過去,那幾個學徒工見了,站起來跟他問好,一個個都叫他一聲「小師兄」。
「你們忙吧,我就看看,不要耽誤了你們的事兒。」
紀墨擺擺手,被年齡比自己大的人恭敬以待什麼的,也都習慣了,臉上神色不動,在城門這邊兒走了一圈兒,看明白了之後愈發理解張師所說的「看看就行」了,這種機關實在是道理簡單,就是一個滑輪組的事兒,沒什麼難度可言。
如果一定要說有,就是那滑輪組的安放位置之類的,需要一個較為精準的計算。
做機關,若是不會一點兒算數是不可能,但若是多麼精通也強人所難,起碼張師就不是精通的,他的笨辦法就是照著前人的做法來做,多少尺寸的高度,多少尺寸的寬度,他能做出的最大的改良就是在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