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就是不聽話!」
紀母沉悶一聲,從紀墨小時候不聽話非要叫曹木師父,再到紀墨大了點兒不聽話非要到那琴師傅家中學琴,再到現在,人家的小兒子多是乖巧懂事貼心,守在身邊兒,怎麼自家的……
一時間,她竟是全忘了紀墨小時候也有懂事貼心的時候,那壓在櫃子裡最底下的琴就能證明。
「好了好了,還不都是你們逼的。」
紀父對小兒子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平常不怎麼顯出來,其實他這樣的年齡,已經跟不住調皮搗蛋的孫子了,再怎麼聰明可愛,都比不得前一個如此聰明可愛的小兒子,只是大家長的做派,讓他也不滿意小兒子非要出去住的要求罷了,本想著再過些時日……
「那夥計到底怎麼說的?」
紀大郎錯過了聽口信的機會,心中有些懊喪,早知道,他那時候進門就攔一下,問清楚了才好。
「就說是你弟弟跟他們商隊遠行了,還說以後有了機會會讓人捎錢回來,他那個蠢腦子,能找誰捎錢啊!」
紀母還在抱怨,年齡大了,總愛絮絮叨叨說一些有的沒的的話,紀父聽了一會兒覺得心煩,擺擺手到屋外坐著去了。
他坐的那個椅子還是之前從山上搬下來的,三把椅子,給了紀大郎兩把,他自己留了一把,當做躺椅一樣經常擺在房門口,坐著曬曬太陽犯犯懶,都是極好的。
不知愁滋味兒的二郎吃了飯就跑到院子邊兒玩耍,他比紀大郎當年精明,小夥伴隔著院子籬笆跟他一起玩兒遊戲,不是鬥草就是抓蟲,你在外面,我在裡面,玩兒得津津有味兒,他不能跟著一起去瘋跑,就想辦法把人留在附近玩兒,時不時當個中間人,裁判一樣判定輸贏,也是參與了。
孩子們的歡笑聲不時傳過來,紀大郎走出屋子,往那裡先看了一眼,帶著些喟嘆的口吻:「二郎就是太聰明瞭。」
紀父也跟著看過去,說:「聰明孩子不好帶,你看著點兒你媳婦,別把二郎帶歪了,咱們家這點兒家業,你弟弟還看不上眼。」
紀家的小院兒在村裡是極好的,僅次於村長家的青磚大瓦房,多少村人都眼紅羨慕,卻也知道這是紀家祖宗留下的一點兒根本,當年寧可去簽活契都不賣房子的好處就在這裡了,如同一個標誌,看著就知道日子好的標誌,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樣的家業,若是一人獨享,自然好過兩人分享,金娘曾想把自家小妹說給紀墨為妻,被拒了,之後她的態度就有些改變,家裡頭沒人說她什麼,她自己的心思卻擰了。
紀父做過大戶人家的奴僕,知道女人的心思不能小覷,不看正經當家的都是主母,還有主母身邊兒的若干嬤嬤管事兒嗎?紀大郎卻不清楚這些,他教訓兒子被金娘攔住的時候,只當金娘頭髮長見識短,心疼兒子,哪裡會想到其他。
這種兒子房中事,紀父更不好察覺,還是從二郎口中聽到的話頭不對,這才想到可能有大人的影響,他知道自己大兒子是怎樣的人,不可能對小兒子有那樣的惡意,那麼,這惡意來自何處,總不能說自己的枕邊人,小兒子的親娘會害他吧?
一個家中的外人,非要推一個出來,也只能是兒媳婦了,見識短,心思淺,又有一股子拿不出手的勁兒,行事不大氣,想到這裡,紀父就有些悔意:「當年你娘還說過,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我想著,咱們家也不圖更多的關係了,又怕那大家婢心高氣傲,以後難相處,這才……如今看來,眼光果然差了點兒,看不長遠。」
家和萬事興,然對這等媳婦來說,婆家,孃家,哪個家才是她家,又是不好說的了。
金娘並沒有做得很過分,每年給孃家的禮也就是讓紀大郎私下增補一二,紀大郎手中的錢財,他們二老心中有數,知道也不會太多,睜一隻眼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