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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紀墨抓著一個小水瓢,也跟了上去。

第114章

紀墨心裡其實還是不服氣紀桑的說法的,他覺得對方似乎有點兒矯枉過正,可能是看到紀奎漫不經心澆水的方式,又看到自己自製的澆水神器,覺得態度上他們就不夠端正,這才如此要求精細。

同樣都是綠油油的冬宛菜,這一株和那一株有什麼區別,不是葉片多寡的區別,而是生長得好不好的區別,葉子是綠的,沒卷沒曲沒黃沒枯,都是一派欣欣向榮,難道不好嗎?

對這兩者之間,難道澆水也要分個區別,多幾滴少幾滴?

難得被批評,還批評得不是很認同,哪怕是師父也不能不讓紀墨暗自運氣,這一次他不準備貿然發言,而是認真看紀桑的作為,一個水瓢的水,大約能夠澆五六株,人為種植的藥草是連成一條線的,株距看得出來是充分考慮到了後期的陽光日照,留出了距離的,但土地是連著的,澆水的時候,基本也能連成一條水線,水落在地上也會往周圍浸潤,哪裡能夠真的毫無關聯?

所以,如果相鄰的兩株藥草,一株長得好,一株長得不好,那可真不一定是水沒澆好的問題。

憋了一肚子的話,紀墨準備等到這一小片地水澆完了再問,哪裡想到快完成的時候,族人過來叫紀桑回去,說是族長找。

紀桑應了就離開了。

紀墨看看他,又看看那一小片地,果然,這樣澆水速度慢了很多啊。

等到紀墨完成這點兒活兒趕回去的時候,已經見不到紀桑,據說是跟著族長去地裡了。

紀家是藥植師,種植藥草算是傳承下來的職業,他們會調配合適酸鹼度的土壤來供應藥草的生長所需,也會人為製造一些濕潤潮濕之地,模擬藥草生長的原始環境。

說到底,藥草這東西是需要伺候得更精細一些的,不可能真的跟種糧食一樣一種一大片,至少紀家傳承下來的那幾種藥草還做不到,需要找到合適的環境,一小片一小片地種植。

紀家選擇居住在這裡,一開始就是因為這邊兒的環境更加適合兩種藥草的種植,臨山臨水,山上林木之中能夠種植一種喜陰藥草,從山上而下的溪流旁邊兒則能種植一種喜濕的藥草。

這兩處地方都是大人們在照看,真正在平地之上一種一大片的是後來紀家又學會的兩種藥草,相比較林中水邊兒的,這兩種藥草的價值略低,適應度也更好。

培育藥草的過程,是模擬藥草初始生長環境,讓藥草茁壯成長的過程,也是逐漸改變這個環境,讓藥草慢慢適應新的更為普遍種植環境的過程。

這兩方面是同時進行的,這並不矛盾,就好像是人類修建水渠引導水流一樣,若不想讓橘子在淮北變了味道,保持原生地的水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否也能做出一定的改良或者嫁接呢?

古代人並不愚笨,紀墨是從他們的舉動之中看出這些道理的,而他們已經在應用,並且用一代代人的時間來慢慢書寫這個成功的過程了。

那些能夠被大片種植的藥草,誰又能說不是被逐步改良,讓其適應了現在環境的結果呢?

僅憑此一點,藥植師之名就實至名歸,該為「師」級。

當然,職業若此,大部分是否能夠達到這個等級的職業標準,還真是未知之數,就像藥草對環境的適應過程,可能太過緩慢,沒有幾代人的時間不可能成功,但他們還是在努力著。

紀墨很少到這邊兒來,纏著紀奎,跟著其他幾個大點兒的孩子一同前往。

大人們不反對孩子們的跟隨,耳濡目染也就是如此了,若是不能讓他們看到做什麼,明白做什麼,以後又怎麼能夠跟著做呢?

只告誡到了那邊兒不要亂碰東西,另有藥粉防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