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勤學好問的態度本應該被誇獎的,至少也是值得肯定的,卻又讓紀桑皺眉了,開口就問他:「你的冬宛菜種得怎麼樣了?」
「還好。」
紀墨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對方這樣的態度,明顯是不喜歡他好高騖遠,想讓他從基礎開始學起,這可真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價值的高低,已經在心中形成了,可以說價值觀決定了他對待綠蘿和對待人參,註定是兩個態度,這時候改,嘴上說著改,行動上也未必能夠跟上啊!
動不動就顯露出來的輕慢態度,對紀桑這種敏感的人來說,就是還沒學會走就要跑,還沒跑起來就要飛了,目光一點兒都看不到腳下,能做什麼?
「還好是不行的,你們一開始大多都會種植簡單的藥草,為的就是讓你們觀察瞭解,還有養成細心處事的習慣,你這樣,又讓人怎麼放心把貴重的藥草教給你來種?」
紀桑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小事做不好,大事誰還會教給你?
哪怕你一開始就是衝著大事去的,也要從小事先經受考驗,這就好像畢業生好容易去了公司,對方也不會直接交給你什麼重要的專案去做,而是讓你從分揀資料做助手之類的小事情熟悉,很多新人不乏一段時期的端茶倒水工作,而這些工作之中展示的態度,也會影響領導的印象分。
這一次,紀墨的開局就有些糟,他有點兒急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紀墨也很無奈啊,冬宛菜懂得再多,知識點一點都不漲,他當然會想要拋棄學習這個了,何況……算了,自己的原因,不能怪別人總唸叨。
以前紀墨還真的沒太發現自己這方面的問題,他學習那些技藝的時候,身邊兒也沒有總是唱衰的那個,這次就不一樣了,紀奎的態度不積極,連帶著沒少說那些消極應付的話,紀墨總是與他一塊兒,以為自己沒受影響,其實這兜頭的冷水澆下來,還是讓人明白自己浮躁了。
像是上個世界的鬱氣未散,到了這個世界,通通都成了燥氣,又是這種不喜歡的藥草種植,很難讓人真的平心靜氣瞬間熱愛啊!
家裡頭養個綠植什麼的,是興趣是愛好,三天兩頭澆一回水,好活的繼續半死不活,不好活的早早死了,連贈送的生根粉什麼的都用不著,就要迎接一茬植物的死亡,然後喜新厭舊地再買了新的來,完全沒什麼投入感,植物麼,生生死死,不很正常嗎?
把這個範圍擴大到一片地裡,這種植的可就多了,也辛苦多了,頂著大太陽來來回回,又是拔草又是澆水又是施肥,每一樣說起來都不是困難的工作,沒什麼太大的技術含量,開始時候告訴了,小孩子都知道怎麼做,難的就是其中的耐性和堅持。
這不像是其他技藝,在做的時候,無論多麼熟練有經驗,每一次都是新的一次,都需要在製作的過程之中思考,帶著腦子進行,起碼也要為了藝術感貢獻一些思想,然而,種地需要思想嗎?
不,應該說那種機械式的勞作需要思想嗎?
如果說拔除不認識的雜草需要仔細辨認的話,其實也就是分辨哪種需要保留的,除此之外通通拔掉就好了,到了澆水那裡,看到枯黃的多澆一下子,於紀墨就算是精心了,更不要說施肥,流水線一樣的作業,真的是很難讓人更精心了。
如何判斷肥料多寡,澆水多寡呢?
有點兒委屈,又有點兒明白自己的確是浮躁了,紀墨低著頭站在紀桑的身邊兒,灰頭土臉的樣子看著有幾分可憐,看得紀桑心軟了一下,還小吶,才開始學。
「走吧,出去轉轉。」
他說著,率先起身往外走,紀明見狀,問了一聲:「叔,不休息會兒嗎?」
紀桑沒回頭,擺了擺手,紀墨回頭看了紀明一眼,眼神意味不明,這傢伙故意的吧!小鼻子輕哼一聲,扭頭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