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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天宮之香沉於裙下,若雲若霞,附腳著履……那場景應該是如形容沉香,香氣下沉若雲霞,或者在凡人看來的雲霞,其實就是那沉香組成的天宮地板,這一想,對方地上流香被釀成酒……好吧,又像那美人舌下茶,真不知好還是不好了。

「借得天上香,方成人間釀。」杜美估計是個好酒的,自拿了酒罈,注意力已經全不在紀墨身上了,目光注視著酒罈,就像是看到心愛之人一樣,他轉頭又去哪裡取了個管子來,以虹吸之法,將一端插入酒罈之中,另一端則對準一個酒壺,須臾,酒水流出,叮咚迴響,若山澗泉水,似能想到水花躍然之態。

待得酒壺半滿,杜美速度極快地抽走了竹管,重新封了酒罈,把那插入酒罈的竹管一端直接送入口中,半點兒不帶寒磣地吸吮起來,幸好那沒入酒壺的另一端已經移出,否則還真是個吸管了。

堂堂一個釀酒師,竟是這麼喝不起酒嗎?至於如此嗎?

紀墨看他這幅饞嘴吝嗇的模樣,眼神之中頗為一言難盡,好容易立起來的孔雀人設因此又崩塌了不少,孔雀絕對不會這麼不愛惜羽毛的。

室內瀰漫的香氣的確帶著幾分冷冽之感,如松針擰碎之時的汁液清香,又有幾分臘梅遇雪的凌然之沁香,紀墨不喜酒,不好酒,往常也很難欣賞酒氣之香,如今嗅著這氣味兒,竟然說不出不好不喜來。

若曾愛過香水兒,他大概就知道所謂的前調後調也能用到這種酒香之上,前韻悠然,未轉之際便有雪色侵染,直至雪過中天,便又是冷冽之寒,然,因了那香,這寒也似多了些艷,讓人只是聞著,便似想到了雪中味道,看到了雪中臘梅盛開,松針變白之景。

「嘗嘗看。」

杜美拿出一個小酒盅來,真的很小,敞口尚且可納虎口,下端卻愈窄,底部也就是一個指頭的容量,還要是小指頭那種,酒壺對準底部,直接倒了一點兒,遞到了紀墨面前。

紀墨看那淺淺若呈滴的酒液,抬眼看了一眼杜美,這麼少,至於麼?

「這等好酒,能讓你聞聞味兒就是不錯,又怎能與你浪費,且喝,莫等浮了塵。」

杜美拿著酒壺自飲,跟喝茶水一般,直接從壺嘴兒那裡喝,竟是不願意讓酒液掛杯浪費點滴,時不時停下,鼻子湊近壺嘴聞香,半眯著眼,非常愜意的樣子。

房間之中不透空氣,多少有幾分濕熱,進來這一會兒,杜美的鬍子又成了濕漉漉的黑亮。

短褂簡陋,模樣普通,身材幹瘦,再有這幅饞酒的樣子,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釀酒師,活像是哪裡跑出來的酒鬼,還是沒酒品的那種,談不上酒仙之類的高雅悠然,亦或豪氣幹雲。

第146章

釀酒師都如此麼,還以為很高大上吶。

紀墨這般想著,拿過了自己那個小酒盅,如同品評紅酒一樣,先湊近了聞了聞,那悠然的香氣一直很讓他好奇,酒和酒的不同,從香氣上就能聞出來嗎?記憶中每年大家喝的酒也都會變的,那個時候,怎麼沒感覺到有什麼香氣呢?

倒是紅酒,據說有先聞後品的說法,說是可以晃悠兩下讓酒香瀰漫出來,似乎如此才能顯得高雅,作為西餐必備,誰沒有因為想要裝逼的心思瞭解過一二呢?但紀墨也喝不慣紅酒味道,不常喝再學那樣的做派,自己都覺得不像樣子,後來也就沒用心,如今想來……

舉杯而飲,腦袋仰起,杯子都算是倒扣在嘴上,讓那幾滴酒液一滴不剩地被送入口中,於口齒間流經,含在舌下感受,直到最後嚥下之後,紀墨臉上的表情才凸顯出某種接受不良的訊號來。

「如何?」

杜美雖然在喝酒,眼角餘光卻也在看著紀墨的反應,對方先聞的動作讓他頗為讚許,就要仔細不浪費才好,起碼這種認真謹慎的態度,看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