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一時氣惱,拂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從沒被紀墨這樣對待的郭園愣了一下,還不明白自己哪裡惹人生氣了,愣愣的。
杜昆沒在意兩個小孩兒的小動作,摸了摸紀墨的頭說:「好好學,別浮躁。」
好麼,這是直接把自己的速度快打為「浮躁」了。
紀墨心中憋氣,卻也不能對杜昆發脾氣,真以為大師兄好性子就好欺負啊!
「……是,我知道了。」
紀墨應下,等到大師兄走了,他又被郭園拉住了,對方詢問:「你怎麼了,剛才做什麼那樣?」
「沒什麼。」
那一口氣還憋著無法發散,但看到郭園懵懂無知真孩子的樣子,紀墨又說不出什麼來,做小孩兒的,不想學習的,多了去了,能說對方不對嗎?沒上進心不是錯,知足常樂也是一種生活態度,所謂佛系不就如此嗎?但……
深吸一口氣,紀墨對上郭園邀請他去找六師兄的要求,表示了拒絕,「你們去玩兒吧,我……我去茅廁。」
總是同進同出的兩個小孩兒,突然要把人撇開,連個好理由都沒有的,紀墨只能憋出這一句來,茅廁那裡的味道可不好聞,沒事兒誰都不會去,郭園沒有繼續陪同的意思,應了一聲,說是自己先去找六師兄,讓紀墨從茅廁回來再去找他們。
「……唔。」
紀墨含糊應了一聲,看著郭園飛快地跑走了,一如既往地歡快,心裡頭有些壓不住的怨氣。
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紀墨捂著眼睛放空了腦子,院子裡勞動的聲音傳來,師兄們之間的交談,歡笑,還有蒸汽之中送過來的那股子發酵的味道……紀墨走出房間,走出院子,一個人默默地往酒坊後面走去。
路越走越偏,不知不覺就走出了一段距離,來到了窖藏酒罈不遠處,所謂窖藏並不是真的挖了個地窖之類的,對小家小戶的來說,地窖的地方也不用太大,無需考慮支撐的問題,但對酒坊來說,大規模貯藏所需的地方就很大了,再有真的在地下挖掘,溫度也是一個問題。
這邊兒冬日裡不算冷,也無需真的到地窖之中保持溫度,所以酒坊所謂的窖藏,其實是在山中打了個洞,直接在洞中鋪設厚厚的黍穰,所謂穰,即莖在皮中,如瓜瓤在瓜皮之中也,黍穰,即剝了皮的黍莖。酒坊之中,凡是需要酒罈外包保溫之物,多半都用此。
窖藏處常有人守著,不許隨意出入,那邊兒的門開著,紀墨看了一眼,那門上裡外都包著一層黍穰,綑紮得整整齊齊,門都因此厚重了不少。
「誰家的弟子,不去幹活,做什麼呢?」
守門的人,老遠看到紀墨,呼喝了一聲,做出驅趕的動作來,不讓他再走近了。
紀墨停住腳步,不想去惹人煩,再要走遠,一時又不知道往哪裡去,他是真的不想再跟郭園一起,也不想跟著董超做那些重複的工作,好幾天才能得他說點兒知識,漲那一點知識點,對紀墨這種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來說,這種塞牙縫的小肉絲,還真是有點兒令人看不上眼。
一句話,一個知識點的知識,對方講出來的前後,必然有許多無用的玩鬧和廢話玩笑,連帶著夾在其中的知識,若不是系統的反饋及時,也都像是玩笑一樣了。
也不知道杜美這個師父是怎麼收徒的,這樣性子的都能被收進來,圖什麼呢?
紀墨也觀察過幾個師兄的樣貌性格,杜昆不必說,只看他姓杜,又是一言九鼎大總管的架勢,就知道跟杜美必然有些親屬關係之類的,外人不能逾越,其他的幾個師兄,除了六師兄董超這個性格鮮明到隨時都能玩笑的,其他幾個都還算得上是沉穩,不愛跟小孩子打交道,被纏著問問題的時候,也多是一句話「去問你大師兄」就把人打發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