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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頁

每日正午,才有些許陽光能夠照到柵欄之內的那一小片地方,紀墨省下喝的水,繼續種植,魔怔了一樣,努力種植著那小小的藥草種子,不是多麼珍貴值錢的,但看到那綠芽生發,心中似乎有一個地方,也有什麼破土而出。

是希望嗎?

是未來嗎?

是喜悅嗎?

似乎都是,似乎都不是,紀墨會在每日陽光好的時候,把那小小的藥草搬到柵欄附近,他用山洞中的泥土做了盆,粗糙的土胚被尿液混合,夾雜著山洞深處帶著濕氣的土壤,又有每日澆灌的水。

用自己的糞尿做肥料,有風吹進來的落葉,時日久了,還會託那經常過來送食水的僕役順手帶些稻草進來,另有吃剩的飯菜湯水,在山洞的一角挖了個坑,開始漚肥,那種味道浸染得這裡都臭了,那送食水的僕役都嫌惡得不肯靠近。

「你閒著沒事兒做這些做什麼,多大人了,還用尿和泥玩兒啊!」

僕役捏著鼻子,隔了老遠就把盛放飯碗的託盤放下,用棍子捅著託盤讓它移動到柵欄邊兒上。

紀墨從柵欄裡伸出手去,拉過託盤,拿走上面的飯碗和水,吃好之後又把空碗放回去,儘量伸長胳膊推開託盤,方便那個僕役在遠處拿走。

「我是藥植師,總不能停下種植藥草,也不知道他們要關我多久,若是時間長了,種植藥草的手藝生疏了……」

紀墨是真的有這個擔心,每日裡,也會拿著小石子兒在石壁上刻畫,一筆一劃,用自己學會的這個世界的文字,刻畫那些他記得的知識,因反覆刻畫加深的痕跡,就像是他那加深的記憶,歷歷在目。

「小哥兒,你與我說說,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他們找到我的哥哥紀奎了嗎?證明我的清白了嗎?」

「證明什麼啊,誰還顧得著你這個事兒,你以為找個人是那麼好找的嗎?」

僕役隨口的話中似乎有什麼內幕,紀墨連忙追問:「我不就被找到了嗎?」

「你?你那是根本沒藏,這個我倒是相信你是清白的,不然早就隱姓埋名了不是?死了那麼多人,哪塊兒不好藏啊,你是別指望了,我看他們也都忘了這事兒了。」

僕役說著搖頭,拿了託盤離開。

紀墨照舊把那盆藥草搬出來曬太陽,坐在一旁想到的卻是藥王谷的形勢不太好?

藥典是個說重要也不重要,說不重要也重要的大事兒,誰都知道那是藥王谷的核心,藥王谷哪怕是為了面子也要極度重視,但當這種重視都來不及渲染的時候,他們和君王的蜜月期過去了嗎?

君王自古以來都是同一種生物,自負且控制慾極強,他都一統中原了,連周邊小國也掃蕩一空,難道真的能夠容忍一個第三方勢力的藥王谷超然物外嗎?

若是不能容,那麼,會怎樣?

紀墨沒有等太久,五年的時間,在他滿頭青絲半數變白的時候,終於迎來了自由,藥王谷的大門被迫開啟了。

一條「勾結叛逆」的罪名加在藥王谷的身上,君王寬宏大量,並不準備把藥王谷的人都殺死,而是讓他們服刑,用自己所學的知識為君王服務,在君王規定的範圍內,這個刑期也是一個馴化的過程。

也許要不了幾年,世間再沒有藥王谷,只有藥師和製藥師的劃分。

藥植師,現在就已經名存實亡。

紀墨是在軍隊清理藥王谷的時候被放出來的,他那個山洞裡的味道讓他們都不想深入,也沒人細看他一個許久不曾打理的瘋老頭是怎樣,開啟門說了一聲他可以出來了,之後就不管了。

漫長的□□之中,陪伴紀墨的只有藥草,那綠色帶著新意的藥草儼然成為了另外一種寄託,走出山洞,聞到那清新的空氣的時候,他才有幾分恍然,終於出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