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著肩的賴巴子見狀,忙往後躲了:「三哥,別啊,你這是做什麼,好歹咱們自小一起長大的,老爺子還不是靠了那幾冊書才有今天,你也不能這麼自私啊,早年老爺子還說把我當兒子吶,沒得家業你全佔了,還不給我一口湯喝,讓老爺子知道,你這是不孝啊……」
「呸,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老爺子看你可憐給你一口吃的,就欠了你的了,你是哪門子的兒子,我這個親生的還在哪,輪不到你惦記……」
舉凡爭財,就沒氣性好的,男人連大衣都顧不得穿好,敞著懷,拿著火鉗子就去打人了,寒風中,火鉗子上的紅光明顯,看得人害怕。
那賴巴子嘴上快,腳更快,不等人到跟前,就直接溜走了,走的時候還在門外高喊:「三哥要打死我了,你們給我作證啊,三哥這是要殺我——」
「你慢一步,慢一步我今兒就真的殺了你這個混犢子!」
男人在院門口高聲罵著,卻也沒有再追,攏了一下衣襟,像是攏了滿懷的風雪,忙又回屋去了,這一次,記得把門鎖好了,沒再給人直接進來的機會。
屋中貓兒還懶洋洋的,紀墨不能離開書冊太遠,便只在視窗支著脖看了幾眼,看那賴巴子那麼大個男人滿院子亂跳,活猴一樣,也是搞笑了。
兩人言語之中的官司說得很明白,別看男人兇還悍,但理是對的,身形瘦弱些的賴巴子的強詞奪理說不通,至於馴貓的話,誰知道他是不是也要讓男人給馴一隻貓,就此奪了男人的生意?
聽起來捕鼠人似乎還是個很職業的事情,可想想就知道了,這世上的貓兒也不少,難道那些人家都不養貓,非要讓別人家的貓去賺捕鼠的錢嗎?又不是錢多燒手,養只貓也跟養只狗沒什麼差別,耗費未必就比請捕鼠人的錢多,幹嘛不自己養貓呢?
能夠有這樣需求的客戶必然不是家家戶戶,其中也有些挑揀,有錢有老鼠的,覺得有老鼠妨礙的,需要大量捕鼠卻又不想養更多貓的,拉扒拉扒,真正的客戶數量也不多,壟斷還能吃飯,競爭就要喝風了。
男人從源頭掐著,不讓別人家的貓有自己家貓兒能幹,或者希望別人家都不養貓,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賴巴子的要求本來就無禮,翻的舊帳更是荒唐,不被趕走才是奇怪。
挾裹著外頭的寒風進來,橘貓不滿地衝著進門的男人「喵」了一聲,似在指責對方衝動一樣。
男人不以為意,又罵了它一句,就是那語氣柔和,倒像是在嗔怪這甜蜜的負擔。
貓兒大約是聽不出來的,似滿意了,又暖和夠了,稍稍活動了一下,不再緊著爐子了。
次日,男人帶著貓兒出門再沒回來,紀墨沒在意,可等啊等,等來的竟然是賴巴子和其他人,就有些奇怪了。
「就在這裡,就是這個!」
賴巴子一臉討好,進屋就胡亂翻找,很快就在枕頭邊兒找到了那三冊書,盒子開啟,紀墨看到書冊樣子,不覺皺眉,時間太久了,僅僅是看,都覺得那像是一沓子草紙,看起來就有一種烏糟糟的感覺,似乎拿起來都會掉沫子。
「就這?」
跟著賴巴子進來的那個男人有些不滿,卻還是把盒子蓋好,夾在腋窩下,往外走,賴巴子追著,還在問給他的好處云云。
「你都已經死了,還要什麼好處!」
那人這樣說了一句,後面,一聲悶哼,再聽不見賴巴子的聲音,紀墨隨著書冊盒子,看到那人身邊兒的人走到賴巴子身後,直接把他脖子給擰斷了,單手託著,也沒放下屍體。
「送到衙門去,免得他們發現屍體不見了,麻煩。」
那人聲音冷淡,帶著書冊遠走,紀墨隨行,默然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男人如何,橘貓又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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